关上门,金云熹的睡意却一下子都没了。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门口的那个男人她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
而且,还爱着。
再遇见,也还是会爱上吧。
不止是因为他无可挑剔的脸,性感磁性的嗓音,修长的双手和清风般自在的笑容,还有他处事的细致,待人的分寸感,和他那独一份的该死的温柔。
虽然这个人她从认识开始就戴着柔光滤镜,可敢问哪个女生面对祁钧不会有滤镜?
他从来不会错误传递他的感情,不会让其他人误以为他喜欢自己,不会和不喜欢的人制造暧昧。
如果他认定了谁,那就把自己的好与不好全都摆在台面上,任对方决断。
看起来是把主动权交出去,其实都掌握在他手里。
没有他的那根线,谁也进不了他的心。
而那根线,他一直紧紧的握在掌心,从来没有松开。
一如那几年的拉扯,还有如今。
如今又算是什么呢?金云熹的思绪又开始翻滚。
两个人在一起过,爱过。这份爱,或许还在。双方面的。
可她越不过去那道疤,可能永远都越不过。这样的感情对祁钧并不公平,他值得全心全意待他的人,值得一个比她温柔比她还好的人携手共度一生。
她,好好工作,好好赚钱,能够平平静静过完这一生就算不错。
*
回到卧室,看着已经熟睡的漠漠,金云熹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狗绝对的自来熟,头一天登堂入室就躺上了她的床,不到三天已经霸占了她的枕头。
眼下的睡姿,真不淑女。
“漠乖乖,给妈妈让个位子。”金云熹在它耳边念。
当年在《陌陌无闻》片场一起捡它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是漠漠的主人。后来他们在一起自然就成了它的干爸干妈,只是金云熹如今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这个称呼。
祁钧也没有提过。
狗子睡着了也确实乖,任由金云熹把它拖到了床的另一边。它毛多并不需要盖被子,金云熹便独自钻进了被窝里。
就这么一人一狗躺着。
一整天都在拍戏,身体太累,睡意又很快将她吞没。
她做了一个梦。
那是个夏天,金云熹穿着一身白大褂,她是文忆,长大以后的文忆。
祁钧戴着眼镜,一身休闲西装,他是海归的副教授吴南,道貌岸然地看着她。
然后一个转身,他把她困在摆满药品和仪器的层层的实验架后面,躲开实验室众人的目光,想要吻她。她害羞地将他一把推开。
这是《陌陌无闻》。
又是一个夏天。雨夜,金云熹依然穿着夏沫宽大的高中校服,浑身被暴雨淋得湿透。
她捧起浑身是伤,倒在血泊里的祁钧,紧紧地圈他在怀里:“夏秋!夏秋!醒一醒!”
祁钧缓缓睁开眼睛,说了最后一句话:“傻孩子。”他是笑着的,眼里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反射的光芒。
这是《风吹过的味道》。
是夜,宫殿里明晃晃地错落着几十支蜡烛,烛光快把这盛秋的冷风驱散了。
金云熹躺在榻上,失去爱子的感同身受使她积郁成疾。
穿着少年顺治龙袍的却不是李枫。
是祁钧。他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呼唤董颚氏的小字:“念秋,念秋,孩子还会有,等你好起来,我们再生八个!生十个!你想自己养就自己养,我去跟皇祖母说不送进阿哥所,都放在你身边养!念秋,你别睡,你看看我。”
这是《佟妃传》。
城门外,金云熹一身鲜红地如同嫁衣一样的骑装,她的马车载着她为数不多的家当。
已停留良久,终于等来了给她送行的人。
祁钧快马从城里出来,冲到她跟前。翻身、下马、二话不说地紧紧搂住她。
“别走,公主。”秋梓如是说。
“我不是你的公主,我也根本不是公主。”蒲羽的离开是如此决绝。
“你若不是公主,我尚哪门子的公主!我跟你走!天涯海角都要跟你在一起!”
秋梓收拾好了行囊,做好背弃家族的打算,跟她一同去守疆。
这是《无忧花林》。
“于连,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嫉妒蒙了心!”金云熹捧起眼前这个年轻少年的俊俏的面孔。
祁钧满眼悲伤,这是他被处死前最后的重聚,他从神父那里得知了真相,早已原谅了她。
“露易丝夫人,我怎么会怪你。我爱你太过,该受折磨,该受折磨。”
眼泪溃不成军的两个人,终于拥吻在一起。
这是《红与黑》。
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