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春日会试,我怎么好意思请教你呢。”沈卓然笑的大方,将酒又是一递。
于情于理,郑序都不能再拒了,便是起身结果酒杯,仰头饮尽。
“要不是你的伤还没好,今夜的宴席,必要灌得你走不动道。”席上许多发物,岳师傅特意交代了,不能让郑序过去。
沈卓然接回酒杯,自坐在石凳上,瞧着星夜出神。
“小人与公子皆是举人,请教二字,抬举了。”沈卓然姿态端得足,郑序却不会因此自得。按着那位殿下的手段,有无他,沈卓然都能得到解元。一切在殿下设计惊马时,就有安排了。可沈卓然这般态度,依旧让郑序的心口漾出了几些欣慰。
离了学堂这么久,他的手还是可以干净写文章的。
“无妨,你们都爱自谦。不似我,连夜寄了信回去,非要荆州都知晓不可。”沈卓然淡淡自笑了起来,偏头看向郑序。
“我有酒,你有琴,天上有月,真是妙事。”说罢,沈卓然举起酒盏就往口中倒,少年侠气毕现。
郑序抬眸仔细端详着月下的沈卓然,他用了平称,对一个幕僚,还是一个不甘床帏的幕僚。
太子殿下知道吗?他会同意吗?
“殿下既是让您和小公子一处读书,便是认可您的才。”岑言惯是会察言观色的,几息间就能琢磨出郑序的思虑。
难怪太子可以走到今天这步,平心而论,他是优秀的上位者。用人不疑四字,人人都知道,能做到却无几人。
那么有一日,他也许真的可以站在燕京的骄阳之下,去奔他原本的前程。
郑序心头忽是阔朗而开,悠悠琴音自手下流出,其中雄涛之意,让沈卓然骤然醒神。
岑言周到体贴的呈上长剑,沈卓然合琴舞剑,是今夜最难得的景。
南宛月见宝意表姐迟迟不来,本是来接人的。被素晴院的琴声引了过来,就看沈卓然在月下的翩然身影。
月色朦胧,她瞧不清沈卓然的模样,只记住了这个人。
-
太子殿下好谋算,杜蓁蓁想到中秋骏马上的南云舟,脸颊上飘过一丝绯红。
身处囹圄,不自卑不自弃,真是位好夫君的人选。
杜蓁蓁写了手信,让听雪送去书房,与太子的姻亲可以提上日程了。
也就意味着,杜棉要与三皇子好生谈谈了。
“去把二公子请来。”杜蓁蓁亲自备了煮茶的用具,在院子里等人。
杜棉也上了榜的,是甲等一榜十名。他本就温和,素来也不争这些。若真是得了解元,他才要心慌。最好就是这样,不过分好,也不过分差。
听到小厮通报的杜棉,停下抄书的手,随人来了杜蓁蓁的院子。
“蓁蓁有何事?”茶水氤氲,模糊了杜蓁蓁的好颜色,杜棉隔着水汽,温声问道。
“三皇子那边,哥哥得去一趟。”杜青成不了事,得把杜棉扶上去才好。
见杜棉面露犹豫,杜蓁蓁倒了杯热茶给他,“父亲年岁上去了,总是不好要他事事操心。”
“是我露怯了。”杜蓁蓁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些日子埋在书里,杜棉有了久违的心安,便就有些沉溺其中,不愿走出房门。
他不是第一次与三皇子商谈这些,但是第一次一个人去面对三皇子。
“三皇子那边,就说我们明面上与太子定亲,实际与他合作。至于如何措辞,能让三皇子舒心,就有劳哥哥了。”对于杜棉,杜蓁蓁向来言简意赅。这点本事,杜棉还是有的。要不然,她早就从宗族里选人了。
“蓁蓁辛苦了。”这计划,他原先不知。蓁蓁能直接与他说,就是与父亲交议过了。实在是他无能,才要累得妹妹这样辛苦。
“只是,太子殿下不是好相与的。”宫学中,杜棉与南云舟见面次数不多。可算计南云舟的事,他没少听。南云舟能游刃有余的处置那些事,第二日言笑如故与众人交往,足见城府。
简三小姐能得太子的眼,想是因为她拙诚。这点,却是妹妹缺少的。带了心思的人,是很难打动同样带着心思的人。
“好相与,便不是我要的了。”无非棋逢对手,看谁驯服了谁。杜蓁蓁娇柔的眉眼内,是毫不掩饰的野心。
杜棉收了眼神,心下隐隐发忧。他不是不信蓁蓁的本事,是南云舟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