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颗大颗的眼泪,那眼泪砸在地上,她伸出手,想要拉起来地上的陈秀珍,手却是一次次的从陈秀珍身体里穿过。
陈大人眼眶也发红,他自然明白,眼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外人面前,陈大人还得绷着脸色:“多谢这位姑娘,能将小女带回家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姑娘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但凡我能做到……”
夏芝芝伸手:“正好有一事儿,我需要一个户籍。”
陈大人忙点头:“好,我一会儿就让人去办,这位姑娘,请问小女可能开口说话?”他一直没听见陈秀珍说话,这才要问问夏芝芝的。
户籍的事儿不是大事儿,夏芝芝刚才展露这一手,已经让陈大人脑补好了她的来历——隐士高人,下山历练。这样的高人,大多在山中修炼,不知时间流逝,那没有户籍也是可以理解的。
夏芝芝点头:“她可以说话,现在大概是没想好如何说。”
她话音一落,中年妇女就直接哭出声来了:“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当初离开家里,还是好端端的,怎么现在……儿啊,痛死我了!”
她一边哭,一边在胸口使劲捶打两下,这种丧女之痛,真的是要将心都搅碎了,实在是太疼了。
这女儿是她嫡长女,自来聪慧,只在婚事上犯过糊涂,其余时候善良大方,言行有度,是她最为骄傲的女儿啊。她原以为她私奔了,哪怕再不好,也顶多是吃糠咽菜,回头吃了苦头,就会愿意回来了。
可哪儿能想到,再见面,竟然是阴阳两隔。
痛的她想一头撞死自己,早知如此,当年就必得将她锁在家里,哪儿也不能去。
“儿啊,我的儿啊。”中年妇女徒劳无功的伸手,一次次的要将陈秀珍搂在自己怀里,却又一次次的扑空。
陈秀珍也哭:“娘,娘,娘!”
陈大人抬起来袖子遮住自己脸颊,堂堂大男人,就算是哭,也不能让人看见。
夏芝芝很给面子的转身不去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妇女那股悲痛终于发散出来,大悲大痛之下,她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地面,那浑身上下,就好像所有的精神气儿都被抽走了一样。
陈大人终于开口:“秀珍,你和爹说说,你到底是如何……是生病了,还是那孟一舟狼心狗肺……”
陈秀珍忍住了哭声,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她被扔到河里的时候还没死,死了之后再飘出来的时候凶手已经走了,所以从始至终,她是没看见动手的人是谁的。
陈大人牙齿都咬的嘎吱吱响,若是孟一舟狼心狗肺,他还能骂一句自己的女儿,说她一句活该。可现在……女儿是被歹人害死,孟一舟又不知所踪,对那凶手,孟大人就是很不能抽筋扒皮了。
夏芝芝起身:“既然陈大人是知县大人,那查案子的事情,就交给了陈大人,你的女儿……时间不多,若是再停留人家,怕是要魂飞魄散,最好是早早了却心愿执念,早早去投胎。”
她将雨伞交给了中年妇女:“若是查到了凶手,就去城外的汤铺找我,我送她去投胎。”
她拿出锅轻轻一甩,陈秀珍就从地上被扇到了雨伞里。她对着雨伞说道:“也别想动手害人,你若是害人,就是徒增冤孽,到时候投胎,怕是只能去畜生道了。人间自有律法,收一收你心里戾气。”
说完就抬脚往外面走去,陈大人忙追了两步:“大师放心,我定会约束她的,回头等这事儿了了,我将这雨伞,还有户籍,一起给您送过去。”
夏芝芝摆摆手,她也不怕他们不送,人鬼殊途,他们若是要留下这雨伞,就需得承担代价。但这代价,也不是寻常人能承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