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12:00。
当下课铃声打响吃饭的信号后,一群人秩序井然地排着队走向食堂。几百号人在狱卒的监督下寂然无声。
灰谷兰死死盯着前方排队打饭的加悦。以往她都是个有仇隔天就报了的性子,怎么这次跟个没事人一样?
之前在她养好伤后,执行她「水牢」惩罚的工作人员第二天离奇消失。
内部传出的消息却是那人叛逃。
深知「六星社」的大部分成员绝对都有过赚够钱就跑路的念头,原因无他,在这所人间炼狱能不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永远是个未知数。
这条消息可信度极高又怎样?他灰谷兰可不这么认为……在加悦养皮肤病的那段时间,帮她背部敷药的是他。
少女昔日雪白的肌肤那时遍布红肿的颗粒,血珠绽放在换取下来的绷带上。狰狞的伤疤宛如藤蔓般密密麻麻的攀爬在她皮肤。
伤痕累累的她明明上药时疼得直吸冷气,却愣是没有喊出疼字。
那时,兰问她,恨不恨害她落得如此下场的人。
少女挤药膏的手一顿,随后埋头擦拭着伤口处鲜红的血肉。暗哑的声音在那时却无比温和。
‘不恨。’
随后加悦又补充了几句话,大致意思就是怪自己没有完成上面下达的任务,「六星社」收纳了无家可去的她,那点惩罚在这份恩情面前不算什么。
注意到加悦涂抹药膏的手指微微地颤抖……兰记得自己当时笑了笑没有拆穿她多疑的心思。
刚被惩罚过的加悦,敢跟人吐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吗?敢跟前来询问她是否怨恨执行人员的人说一个肯定的词吗?就算对方是和自己一起执行过任务的同伴,她敢吗?
说错一个字,马上尸沉大海的程度。
兰低眸注视满口谎言疑心重的她,敏捷地捕捉到对方泛红的眼尾,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嗫嚅着……这些小细节早已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最后,兰盯着维持埋头擦拭伤口的加悦看了好一会儿,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她的房间。
思绪在打饭人员的催促下回到现实,兰随意指了几道菜……
磅一
忽然,后方传来的躁动将在场所有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不远处,一个少年托起装饭的盘子用力扣在狱卒脸上。大米混着饭菜模糊了对方整张脸,紧接着散落地面。
趁着对方还未抽出伸缩警棍,少年紧攥着饭盘当武器使用,将盘子边缘当做刀刃,坚硬的不锈钢饭盘裹挟着阵阵劲风,一击比一击有力。从上往下直砸对方脑袋。
咔嚓的骨裂声响刚传入周围人耳中,剩下站岗的狱卒纷纷前往支援。只见其中一人打开滋滋作响电击棍,直接往反抗者后颈电去。
将二人分开后,率先到达昏迷的同事身边的狱卒颤栗的手指抹去对方眼部周围的米饭,混着血水的大米被他猛地甩落在地。
“把他先送去医院!”
吩咐完任务后,狱卒抽出别在腰侧上的伸缩警棍,青筋暴起的手掌捏紧手柄,用力向下一挥,借助离心力展开甩棍。随后大步流星朝被电晕的囚犯走去。
被彻底激怒失去理智的狱卒,毫不留情的挥舞着甩棍。受过专业训练的他本来力气就比常人大,一棍打下去时,直接抽的对方嘴角破裂。
一道血流顺着对方唇瓣流淌在地。面对这种被教训后还不服气的囚犯,狱卒选择以暴制暴。“混蛋,耍些小伎俩就觉得自己战斗力天下无敌了是吗?!”
无法抑制的怒吼回荡在安静的食堂。狱卒头子算是看明白了,这群混小子真以为保护法在那里自己就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普通成年人都打不过身为狱卒的他们,更别提这群刚进入青春期的臭小子了。想到自己手下被报复,被几下打到头骨裂开,狱卒头子感觉血液疯狂沸腾,攥住甩棍的手咯咯作响。在空中打出残影,发出呼呼声响。
在场围观的囚犯以及打饭工作人员连惊呼声都不敢发出。
直到顶端的圆头嵌入那人上唇,因力度拉扯,直接将那里的血肉从上唇撕裂到口中。血液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甩棍的动作溅射到周围。这时狱卒才停下自己泄愤的动作。
站起身,沾染到的血水顺着他手臂上的青筋淌落。受过专业训练,甚至做任务杀过人的狱卒头子此时彻底释放暴戾。用杀气腾腾的双眸扫视了一圈围观的囚犯们,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不用开口,蝼蚁们就能理解到强者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吃饭的吃饭,排队打饭的排队。仿佛刚刚的暴动从未发生过一样。
其他狱卒则是迅速将生死不明的那位囚犯拖了出去。被撕裂的上唇血肉半掉在空中,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瘆人的一幕令在场许多人都失去了进食的欲望。
兰端着饭盘寻找空位,路过事发位置时,瞥见地板上的红色碎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