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嫣一个人将孩子养了三个月,实在照顾不过来,她自己只有二十岁,从来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再加上自己单身带个孩子,邻居也都逐渐开始怀疑她的身份。无耐之下,她将孩子抱在襁褓中,送到了我爷爷家里,自己一个人动身去寻找莫文佐。
“那后来呢,后来有没有文波的消息?”听于万树讲了前因后果,我奶奶用颤抖的声音问于万树,儿子失踪的信息让她倍受打击。我爷爷则死死盯着于万树的嘴,唯恐从这张嘴里说出“没有”两个字。
“没有。”于万树让我爷爷失望了,“连东方嫣也没有了消息,东方家族嫡女失踪,家主下令全家族的人都出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年了,仍然没有消息,但我总觉得和那个蛇妖有关。”
“都怪你自己学艺不精,要是你能教了文波,文波也不用来风清堂。”奶奶淌了一会泪水,扭头开始骂爷爷。
“你学艺精,不是也教不了孩子嘛。”爷爷觉得在于万树面前被奶奶骂来骂去太丢面子,忍不住回了一句嘴,结果又被我奶奶劈头盖脸打了一巴掌。
“都给我闭嘴,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有出息的。”于万树怒骂一句,我奶奶马上闭嘴了。
“马上就到风清堂了,你们两个给我安分点,师父现在身体差得厉害,你们两个不要气着他。”远远地我已经可以看到风清堂的牌子了。我原以为能叫什么堂的,起码也要有一个像样的大厅,几十个在院子里练武的弟子,没想到只看到一个非常简陋的柴门,门上挂着一个匾,上面写着“风清堂”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落款是葛风清,柴门里面不要说大厅,连间房子都没有,只是在山体上并排挖了三孔窑洞。
“师父,我把小师妹给您带回来了。”于万树站在窑洞外面小声说。
“于师傅,你可算回来了。”窑洞的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这是于万树下山前给葛风清找的护工,老头一看见于万树就说:“赶紧进去吧,葛大师怕是不行了。”
“师父。”于万树脸色一变,马上就冲了进去,也不管我还被他扛在肩膀上,门框太低,我脑袋结结实实地在门框上磕了一下。疼得我差点哭出来,但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我的哭声马上就憋了回去。
房间炕上躺着一个干瘪的老头,掉的不剩几根的头发在头上梳成了一个小小的髻子,髻子上别着一根木钗。这就是葛风清?和我想象中仙风道骨的高人差的太远了,如果不是他的眼珠偶尔转动几下,我几乎要把他当成一个死人。
窑洞里的陈设极其简单,和于万树在县城里租住的那间房子差不多,房子里面也挂着一张一模一样的画,不过这张画旁边的对联是完整的,上联是“卜至尽处少一言”,下联是“事到临头留三分”。
“师父,我把小师妹给您带回来了。”于万树把我放到床上,又重复了一遍。
葛风清的眼睛看向了我奶奶,奶奶早就忍不住了,扑到床上抱着他就嚎啕大哭起来,“爹,我回来了,你打我吧,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葛风清早已经是油尽灯枯,身体早就不行了,只是因为于万树没回来,才提着一口气,强撑到了现在。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儿,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努力尝试着想抬起自己的手来,于万树赶紧过去把葛风清的手抬起来放到我奶奶的头上。奶奶哭得泣不成声,葛风清眼里也流出两滴泪来。
葛风清的眼睛转到了我身上,于万树赶紧把我喊过来,让我跪在床边,对我说:“孩子,叫太姥爷。”
“太姥爷。”我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葛风清的嘴角微微一扯,脸上好像露出一丝笑容,接着眼睛转向了床头,那里摆着一个匣子。
于万树伸出手拿过匣子,当着葛风清的面打开,拿出一本旧书,看上去有好几百年了,页面泛黄,封面上四个大字,《周元圣书》。
于万树把书递给我,冲着我爷爷奶奶说:“师父早有命令,由我收左不言为徒,左家家主由左不言担任。”
于万树说完,也不理我爷爷奶奶,扭头对我说:“孩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师父了,由我传授你师门绝学,你先拜见太师父。”
按着他的指点,我叫了葛风清一声“太师父”,又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礼。
“来,拜见师父。”于万树坐到椅子上,示意我向他行礼。
再次行过大礼,于万树向我爷爷伸出一只手,“拿过来。”我爷爷刚要反对,就被奶奶踢了一脚,他只好老老实实地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玉吊坠,给了于万树。
“左不言,从现在起,你就是左家的家主。”于万树把玉吊坠系在我脖子上,“这个吊坠是左家家主的令牌,见吊坠如见家主,左、葛两家人都认这个吊坠。”
“都没人了,还当什么家主。”爷爷在旁边嘟囔道。
“左家杰、葛秀儿,拜见家主。”于万树听见了爷爷的嘟囔,脸顿时拉了下来。我爷爷的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