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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灾来临之前,我曾像向邻近的平泽等县求助,可惜无人应我。”
程顺道,“二日前,平泽县令单春差人来了封信,一是想要打探眠崇的现状,二就是想要我们的援助……第一件事不是问题,城中的情况被我遮掩得很好,不该泄露的绝对没有泄出去。可这第二件我就不敢拿主意了,于是过来请示你。”
这片地方都干,平泽那边旱得更早,似乎有些撑不住了,再拖下去连饮水都成问题。
平泽县令想到眠崇下过大雪,又记起他们那里有汪湖水,就觉得眠崇肯定不会缺水,于是派人过来打探情况,想请他们帮衬,运些水过去储在城中,以备不时之需。
“单春的想法实在天真。什么叫遭过雪灾就不会缺水,这都是哪来的歪理?莫非冬天下的雪还能留到现在不成?再说那湖水,眼下的确没干。但照这个情况下去也是迟早的事,好在还有地下的井水救命,不然今年谁都别想好过。”程顺叹了口气。
盛珺听了简直哭笑不得。
遭了雪灾的地方不缺水,真是好一个地狱的说法啊!
枣儿爷静静听着,点了下头:“单春,是吗?他确实很有想象力。就两城之间的路况来看,就算眠崇有足够的水调,一路颠簸过去也该洒光了,费时费力不讨好。况且,城里那么多的人,得调多少水存着才够用啊?想必他心里也没谱。”
程顺叹气:“是这个理。”
枣儿看他:“那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帮,还是不帮?”
程顺迟疑道:“如果我们有余力,自然还是要帮的。虽然单春是个谨小慎微又有些自私的人,但他平泽的百姓却很无辜。”
他笑道:“那迟早都是方君的百姓,帮了并没有坏处。”
自从归顺于方君,程顺简直像是找到了人生中的光。
他从未见过与自己这般契合的领袖。
方君的大同理念,先进的知识,还有说得少,做得多的态度,方方面面都令他心悦诚服。
看着眠崇在这样的管理下越变越好,程顺的感激也难以言表。
而且,方君还很信任他,放心让他继续管理县城。
总之,程顺觉得,有生之年若是能看到大同盛景,他就是死了,也会安详又幸福。
如今唯一的憾事,就是方君要在其它地方筹谋大事,他一直没能见到她的真容。
因此,程顺也十分羡慕枣儿她们,能早早与方君相遇,少走无数弯路。
想到这些事。
程顺忍不住跑题吹捧起方君来,摆出了愿为其掏心掏肺的真诚架势。
盛珺正想事情,猝不及防听到了这些话,实在不好意思听他继续说下去。
毕竟两人都没见过几面,压根就不熟嘛!
她很快飞到了门外。
枣儿看着她溜走的背影,也忍不住笑起来,转头将程顺掰回正事上:“嗯,你刚说的都很对。平泽那边的话,打井的队伍正好闲下来了,援助任务就交给你吧。”
“主要就是协助他们打井和寻找水源。等得差不多了就往回走,沿路看看还有哪些地方缺水,都可以教教。”
这事由程顺牵头是最合适的。
他作为县令,与其他人打了不少交道,不少人都知道他老好人般的作派。这大概也是单春腆着脸来求助的原因。
知道他就是淋了雨也会给别人撑伞。
接到重要任务,程顺干劲十足道。“放心吧孙主事,等打了井,我就有借口时常过去烦他们了。看看他们有没有关心百姓的存亡。”
表完决心,他很快告辞离开,走的时候把打井小分队也一并带走了。
枣儿也走出门,很快找到盛珺所在位置。
她走到跟前,与以前一样汇报工作进展:“方仙儿,打井的事刚才已经安排出去。我听二山叔说,新型的火铳与火炮已经有了新进展,不用多久就能看到样品了。等批量做出来,铁柱他们那里也有了消息,我想,我们就可以多做些事情,更主动一些。”
盛珺对此自然没有意见。
不过,还有
一件事。
她犹豫片刻道:“城中似乎有些签死契的家奴。”
据她观察,目前城里的工作制度,与那些家奴格格不入。
枣儿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拍脑袋说道:“这是我们的疏忽,有些想法一时还没扭过来,下意识就漏了这件事。”
盛珺笑道:“没关系,这些也急不得。已经存在那么久的东西忽然消失,双方都会不适应,还容易惹出麻烦。不如先将奴隶的死契改为受到保护的用工契约,至于后面的,等学识足够了,自然就有变化了。”
至少保证在她们的地盘上,没人会被轻易打杀发卖,日后也不会再产生新的奴隶。
大同不是口中喊着人人平等就可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