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女儿。
他顺了顺小黑狗的毛发,言辞温和,“方才雪爪没伤到姑娘吧?”
“没有,” 元将离笑道:“它很可爱,也很乖。”
温郁离看不到她的神态,却能听出她话里明朗的笑意,此时,脑海里已经大致勾勒出眼前人的图像。
是个身段高挑的姑娘,性子率真明媚,也许很爱笑,还很喜欢雪爪。
雪爪也很喜欢元将离,它从温郁离的怀里跳出来,便往元将离身上扑。
但它个子太小,最多只能跳到她的膝盖上。
元将离下意识弯腰,把它捞进怀里,见温郁离被雪爪蹬得那一下弄得踉跄,顺手拉了他一把,“你没事吧?”
温热的指尖匆忙间碰到他的手背,一触即分,和他向来冰凉的手不同。
温郁离一怔,放下手,宽大的袖子垂下来,掩住左手。
元将离抱到小狗就很高兴,揉着它的脑袋,随口问道:“你身边的丫鬟小厮没跟着吗?”
附近又是尖锐的假山,又是湖泊,放一个失明的人单独在此,岂不是很危险。
温郁离摇头,“我让他回去拿斗篷了,”正是这个空挡被孙斗雪抓住,才有了方才的事。
他本以为这位元姑娘会关心他两句,或者怜悯地叹上几声,没想到,她“哦”了声,便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冷?这湖边有水,的确比花园那边凉许多。”
但元将离喝了酒浑身发热,一点不觉得冷。
她脚步轻快地越过温郁离往前,出了假山,深吸了一口清凉湿润的空气,舒服地感慨一声,“怪不得你喜欢呆在这里,的确是很舒服。”
微甜的酒气从身后接近,越过身边,一直停到身前,被风一吹,扑到他的鼻尖。
温郁离一时没有回答。
元将离正是浑身亢奋的时候,转过头,发现假山前面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张奇怪的棋盘,此时棋盘上已经落了十几子,而面对湖水的一边放着两罐棋子,一黑一白。
看来孙斗雪来前,这位温世子正在独自下棋。
她饶有兴致地抱着雪爪跑过去,看了两眼,眼前一亮,“你棋下得不错。”
温郁离微微一笑,当年打遍雍都无敌手的他,倒只是被这个小姑娘称一声下得不错。
他并不生气,声音里带上点笑意,“元姑娘喜欢下棋?”
元将离颔首,想起他看不到,又出声道:“要不要比试一局?”
温郁离失笑。
他慢慢地往棋盘的方向走,感觉到一道目光正注视着他,等他落座时,就收了回去——这是个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讨好他,也不因为他失明而过分怜悯照顾的姑娘。
温郁离反倒觉得轻松,伸出右手,清理棋盘上原来落的棋子。
坐下了元将离才看清,这棋盘上是木制的,经纬线如一道道凸起,打磨得十分光滑。
她又戳了戳那黑白棋子,发现了些不同:这黑棋子似金似石,冰凉光滑,白棋子则更像玛瑙,温润细腻,二者的手感、材质、重量都截然不同。
温郁离大概是常下棋,手一摸,便准确地分辨出手中棋子是黑是白。
等他捡棋的功夫,元将离喂着雪爪,顺便肆无忌惮揉着它身上柔滑的毛发,惹得小狗发出呼噜呼噜的舒服声音,倒在她的膝盖上,亲昵得好像她才是养它的主人。
温郁离其实不止嗅觉,听觉也非常灵敏。
它手中动作一顿,把装着黑子的棋罐递向元将离。
元将离伸手接过,低头,便看到棋子的底部上也有许多凹槽。
她看一眼棋子底,再看一眼棋盘上的凸起,顿时了然,这种棋子落在棋盘上,陷入经纬线间,不会随意移动,这样哪怕温郁离失明了,也能靠着自己的手摸索出棋子的位置。
只要记性好,这棋也能下。
她跃跃欲试,捻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最中间。
“啪”的一声,她笑道:“落天元。”
温郁离轻轻挑眉。
“金角银边草肚皮”,大多数人下棋都会先下边角,更容易布阵,而第一子落在天元的,要么是完全不通围棋的人,要么就是叛逆胆大的,毕竟天元并不容易掌控,更容易失败。
第一子落天元,后续必须主动引发战斗,否则毫无意义。
温郁离微微一笑,捻起一颗白棋子,往棋盘上摸索了下,落在右方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