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台子重新搭好,秋信请众人入座。叶清平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挨着沈秀坐了。汪彦卓当仁不让,坐了正位。他左右两侧坐着周永叔、左丘公,然后依次是金叔敖、丰长离、秋信。秋原、陆小重、翟小川、万小山、蒋小玉站在叶清平身后。尹希、汪昭霖、陆长奇、刘同、高义等人则站到了汪彦卓身后。
如刚才一样,第一宗财产还是金满楼的府邸,报价二十万两白银。
汪昭霖抱着双臂,在文书通报完后,大声道:“诸位,金大爷生前仗义疏财,岛上百姓没少得他老人家的好处,如今两腿一蹬,你们就急着瓜分他的财产,不地道吧?跟大伙说一句,金大爷死的不明不白,俗话说‘是个冤死的鬼’,以他老人家的性子,做鬼也要把害死他的人揪出来。想占他的府邸,各位好好斟酌斟酌,不要为了一时得意,落得个身首分离。”
周永叔沉着脸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汪彦卓,见他面无表情,又看了看台下众人,大伙都低着头,远没有刚才那股热情了。
叶清平饶有兴致的看着汪昭霖,觉得他这调调应该合叶子由的口味,要是把他拎回去,给老人家当个守门的狮子应该不错。
周永叔起身对众人道:“各位,今天折变的金家财产除府邸、别院外,还有粮油米面铺、银铺、当铺,各位量力而行,价优、价先者得,有民民先,无民官先,无官世族大家得。”
众人闻言,在下边窃窃私语起来。
沈秀大喊一声:“各位,金家的府邸,二十万两白银,有没有出价的?”
汪昭霖冷嗖嗖的道:“金大爷生前广结善缘,诸位都是他的至交好友,都是良民,这种人走茶凉的事大伙干不出来啊!”
左丘公瞪了他一眼,道:“我说昭霖,金大爷可是欠了大伙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呢,你这一会儿一句,不怕他找你来。”
汪昭霖白了他一眼,嬉笑道:“真有那么一天,我得让他说说谁害了他。不然,还指望大人帮他揪出凶手不成?”
左丘公站起来,清清嗓子,喊道:“诸位,左丘公在此跟大伙交个底,金大爷死的明明白白,斗鸡岛上就没有冤死的鬼。否则,我们也不会把个府邸拿出来折变,有买者报价,不买者闭嘴。”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出头。
汪昭霖大笑道:“良民呐,人欺天不欺!”
沈秀突然拍了一声桌子,把他吓了一跳,接着和颜悦色道:“各位,金家的府邸,二十万两白银,有没有出价的?”
没有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沈秀接着道:“金家的府邸,二十万两白银,有没有出价的?”
还是没有人应答。
汪昭霖斜眼眯着他,笑道:“沈大少爷,你这个殷勤是白献了。”
沈秀不理他,继续道:“金家的府邸,房屋二百一十六间,花园六处,二十万两白银,有没有出价的?”
“我来了。”随着一声娇滴滴的说话声,一位妇人款款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众丫头婆子和几名身材魁梧的壮汉。
这声音,即便十几年没听过,叶清平也知道是谁。外人听来甜甜糯糯的天籁之音,于他而言,就像不合时宜出现的破锤敲烂鼓,刺耳又恼人。想起那张在母亲面前趾高气昂的脸,叶清平就想起竹影一把将她拎在手里,直接扔下了渺渺山。
叶清平正魂游天外,沈秀突然站起来,笑道:“姑姑好,侄儿有礼了。”
周永叔、左丘公、丰长离、秋信道:“姑奶奶好。”
汪彦卓、汪昭霖却不认识,看着她出神。
李玉香笑盈盈的,欠身向周、左丘、丰、秋四位点点头,又爱怜的摸了一把沈秀的脸,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叶清平,道:“听说金家的府邸要折变,我过来看看,要是合适,我就买下给宝宝当个宅院。小秀你说说,弟弟可当得起这个府邸的主人呀?”
沈秀笑道:“诶呀,真是赶得早不如赶的巧,我说刚才嚷了几遍都没成交,原来是给弟弟留着呢。金府修得富丽堂皇,正要弟弟这样贵气的人才能压得住。姑姑,你听我的,这宅子你买了去,凡事不用管,弟弟只要在里边一坐,必能福泽无边、仙寿永昌。”
李玉香咯咯笑了,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转头对周永叔道:“大人,二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便是我们家,也要筹措筹措。再说了,我还想再买几间铺子,万一手头不济,大人可能通容一二?”
周永叔笑道:“这些钱放在姑奶奶手里,不过九牛一毛,便是一时手头不济,姑奶奶到郑老跟前说一声,到沈老跟前说一声,到文家、贺家、翁家、谭家走一遭,钱就齐了,只多不少。”
李玉香闻言,笑得花枝乱颤。
汪彦卓、汪昭霖知道她是谁了。尤其是汪昭霖,双眼圆睁,不错眼珠的盯着她。在他的认识里,这位岛上的第一大美人,早就是个不入流的半老徐娘,今天一看,却比个二八少女还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