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公将案卷报到扶光园,叶清平看完奏报后,倒不奇怪。与汪昭霖打过几次交道,对他的人品也算有些了解。在叶清平看来,像汪昭霖这种志大才疏之流,一味崇尚穷兵黩武,狂妄自大,四处树敌,若不能收敛性子低调做人,出事只在早晚。
叶清平对左丘公、周永叔、丰长离三位大人出具的处置意见一字未改,让陆小重将文本原样发回。
处理完这件事,叶清平起身去灵光塔,已经过去了二十天,翟小川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叶子由一直用药物维持着他虚弱的身子,与抱回扶光园时比起来,不见恶化也不见好转。叶清平忧心忡忡,每日里带着一张愁眉苦脸进来,又带着一腔忧愤离开。
叶清平从黄花地带回了翟天寿,希望他可以唤醒翟小川。
老人家一脸荒凉,心如古井,来了扶光园,既不进灵光塔见翟小川,也不进淑景阁看看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更不承认是晓雄,一副你要带我来我便来,云随风走的潇洒姿态。
叶清平看他这般光景,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像个被人抛弃了的孩子,哭的差点把心吐出来。但任由他哭断了肠,哭碎了心,翟天寿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随心自在的模样。
叶心气的跳脚大骂。
翟天寿也不恼,丢了一句:“比竹影差远了。”
他不去灵光塔不去淑景阁,叶清平只好让人把他带到望流川,和小翟在一处待着。又派永宁、和宁过去好好服侍。连日来,叶清平每天去晓园见完南见,再去望流川拜见他。
小翟不明白爷爷怎么也来扶光园了,问他,他不答,只说,你不好好在家待着,为何来这里?小翟便说秋原哥哥说家里没人,担心我害怕,把我抱过来的。翟天寿长吁短叹,不说了。
小翟觉得,爷爷不喜欢这里,总是唉声叹气。
叶清平今天一过来,小翟便冲上去,抱着他的腿道:“平儿哥哥,我和爷爷今天回家了,打扰多时,该回去了。”
叶清平抬头去看翟天寿,他照旧是一脸漠然,比路边的陌生人还陌生的表情。叶清平像被人捅了一刀,两汪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不过很快,他收住了。因为他清楚,就算今时今日他的眼泪把斗鸡岛淹了,也换不回曾经的一声:“平儿。”
叶清平弯腰扶着小翟的肩膀,道:“想回就回吧,哪天想过来再来,哥哥喜欢你。”说完,走到翟天寿跟前,躬身一礼道:“翟前辈,晚辈冒撞了,我马上派人送你们回去。”
叶清平派蒋小玉、少峰、永宁、和宁送翟天寿和小翟回黄花地落破斋。叶心望着一行人的背影,骂道:“他到底是不是晓雄?怎么会变成这么个老妖精?”
送走翟天寿,习宁来了。
习宁便是翟小川当日从福宁街救回来的人,眼看到了年根底下,他前来淑景阁,请求回家见见母亲。
叶清平听他提过家中只有一位老母,再无其他人,送他两封银子,准他回家探亲,并知会曲方,将他调到青州任职,来年到郑成手底下做事。
习宁千恩万谢,告辞离去。
大年初一,南见的袍子终于做好了,一大早便兴冲冲的跑出晓园,想给叶清平试试。
正月的卯时,天空微微露出一抹白光,园子里各处挂满了大红的灯笼,隐隐映射出一道道金黄的光。南见抱着袍子轻手轻脚的走进淑景阁,屋子里亮着灯,静悄悄的,没有人。
南见心想,大初一的睡懒觉,看我把你闹起来,于是放慢脚步,还没走到卧室,庆明进来了。
南见唬了一跳,脸泛红晕。庆明道:“小姐找公子?他出去了,要巳时才能回来。”
“什么?去哪了?”南见不解的问。
庆明笑笑,道:“丑时刚过就起来了,说有个老友今天祭日。她家里没了人,公子要去给她送些纸钱。”
南见从未听叶清平提过有什么老友大初一的祭日,抱着袍子在屋里走来走去,问:“那老友家住哪里?谁陪着去的?”
庆明道:“护卫长、管家、小山陪着去的,地方嘛,好像是什么……弱水之阴。”
“弱水之阴?”南见喃喃道。这名字她好像听叶清平提过。
南见出了淑景阁,抱着袍子走到扶光园大门口张望。木华带着两个丫头走过来,把她领回了晓园,并说:“和庆明说好了,公子回来让他赶紧过来报信。”
南见一个人无聊,趁木华不注意,偷偷溜出晓园,想去城里转转。刚走到半山腰,末小冬、江小夏追上来,南见一跺脚,道:“我在园子里关了一个月了,下山走走不行吗?”
末小冬道:“出去走走没什么,只是今天初一,家家户户都在吃团圆饭。公子一会儿回来见不着小姐,不说小姐贪玩,肯定怪我们不周到。新年第一天,小姐不要让我们挨骂呀。”
南见边下山边道:“我是姐姐,他不辞而别,我不怪他,他倒来怪我的人?一会儿回来,我……”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