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微起,风景不再。苍婧稍整了衣,让严秉之进来。 煞了风景的人不知煞风景,进来就是审问样,随了笔录就坐,“我连审她三日,她都说公主欺上瞒下,暗藏孙冉于长明县。” 苍婧靠在门上,执扇挡了挡日光,“你去了长明县?” “那绣织坊皆是老妇。” 扇子挡去苍婧太多神色,严秉之很难看出她真实之态,只听她道,“生不见人,死已见尸,孙冉就是死。” 苍婧就是咬死孙冉已死。 “可这不是真相!”严秉之就像入了迷途的蛮兔,总要往死胡同跳。他跳不过,就开始翻书录,“王亦寒说孙冉没死,确无证据表明孙冉已死。这是最大的疑点。” 疑点横生,可严秉之等不来人解答。 萧青一手按住了严秉之的肩,“严吏长,你是否太过执着?” “我查案办案,难道不该执着真相吗?”严秉之咬着他的笔,一下子哀怨不已。 “你这块木头,我真是佩服你。”苍婧转身入了内殿,铺上一纸,沾上一点墨,执笔写一篇长词。 在书写之时,屋里并不安静。 苍婧就听严秉之问萧青,“萧将军,你那天很可怕。倘若公主中了他们的计,你会不会因执着做些什么事?” 苍婧笔墨一顿,严秉之说萧青可怕,苍婧还没见过何样。但听萧青道,“那我觉得严吏长的执着情有可原。” 萧青的声音不似往常,苍婧觉得大概就是刚硬了些。 却不知那头的严秉之吓得笔都掉了。 三两盏茶的功夫后,苍婧把长词交给了严秉之,“念给她听,说本宫送她的。你别再搭理她,晾着她,用不了多久,她自己会说出更多的真相。” 严秉之都没回过神来,萧青把笔和纸塞入严秉之的手中,“严吏长,你就静待吧。” 严秉之越来越茫然,“世间正恶皆得所报,你们为何总要使些诡计?” 苍婧一扇指了指严秉之,“你求你的正,我继续做我的恶,互不干涉,不是很好吗?” “那孙冉呢?”严秉之还在执着。 苍婧拗不过他,扇挡了下半边脸,小露一言,“正恶由天下说,皇城只说对错。” 苍婧双目低压,眉微蹙,不愿严秉之再多言。 然严秉之那呆人不解其意,举目望长词直道,“我不懂。” 他犹豫时分,赵蔓芝就在他身后走来,一把夺过了长词,“他这么笨办不好,这事交给我吧。” 赵蔓芝愿意代办此事,萧青忽有一意,走去与赵蔓芝低语片刻。 待赵蔓芝推着严秉之走后,苍婧缓步走去,半扇遮容,凌目打量,“是兵法还是诡计?” “都算吧。我让她顺便替我带些话给王亦寒。” 苍婧身如游姿而来,抚过萧青眉头锋利处,“你也会这种扰乱人心的把戏了?” 她感觉他是变了些,多了顽执。在皇城朝堂与人对抗,就会生些不同的锋刃。 “整日被一群勾心斗角的人弹劾,再笨也学会了。”萧青言之声低,轻合了双目,不露些什么目光。在她轻抚之寸,他仍眷恋温存。 监牢的门开了,阳光直入。 王亦寒以为终于可见苍祝,然走入的是赵蔓芝。 那赵蔓芝由远及近,边走边道,“公主送你一首词,愿慰你心。” 闻说是苍婧所赠,王亦寒目有深光迂回。 待赵蔓芝到了跟前,就念了一篇长词: “孤弱之女,忠士之后。本为闺中,待字成姻。妍姿亭亭,束簪佩玉。行如弱风,身扶细柳。豆蔻之年,侍君左右。从行六载,仪礼有节。伴君身侧,赤心可表。 四年春时,与君别离。长相所依,长相所思。为君之故,为君之忧。国有长困,外戚之祸。横行百年,朝纲不正。君心不明,奸佞得道。不以为戒,助之长胜。 国之帝姬,朝政之邪。与帝二心,与君欺世。上赠讴者,下举内臣。势若阴云,只手蔽日。妖言惑众,蒙蔽君心。不进忠义,不明忠言。揽权之心,一若外戚。 孤女大义,身死蹈火。誓除奸佞,清君之侧。行将梳帼,银花簪落。愿成火树,与君万里。望君所忧,由我所解,望君之政,由我所明。孤女一心,但为君故。” 女子扶风细柳,纤弱不已,孤身站起,目中执拗不减,“苍婧蒙骗君王,乃君政之邪。” 赵蔓芝见之不解,“你为李合密士,可知他害死我们父亲?” 用尽心机为李合卖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