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宫里正值午膳,帝王仍孝心在前。 太尉府中人前来求见,王全拦在外头,“陛下正与太后议事,任何人不可打扰。” 太尉府中何事,太后只能在饭席间听着了。 苍祝夹了一块猪肘,肉油光肥腻,苍祝送入李温碗中,“有人匿名书信,举舅父奢侈过度,与溧王私交过甚。朕甚想还舅父清白。让吏府去了。” 李温手中筷停,身微后倾,发间金钗耀目,“皇儿就这样不信你舅舅。” “朕当然信舅父了。吏府此行收络黄金万金,珠宝各异。” 李温当作无事,咬了肥七层瘦三层的肉,“你舅舅当太尉,总会有人巴结他。” “可总不能让别人说舅父的不是。还请母后赐教,朕该如何向天下解释。”苍祝食了碗鸡汤,两三口觉得寡淡。口舌泛苦,难思茶饭,不再食。 李温自己夹了鱼翅, “皇儿便说,国正有战事,你舅舅是可怜你操劳,替你收着日后充军饷。” 苍祝再无胃口,放下了碗筷,“好,那就有劳舅父了。” 午膳罢,苍祝离去。 李温吃完了最后一口鱼翅,擦了擦嘴。撩起华衫一角,扶着金饰打开了暗阁。 她走向了躺在地上的人,“你真是个孽障,从小就知道巴结我儿子。搅得他小时候只喜欢和你玩,只喜欢和你说话。都长大了,性子还是改不了。” 一声昏沉的眼睛望着近来的华服。衣袂长曳,行步间透出一双绣着金花的鞋履。 地上的人只能看着,难动分毫。苍婧躺在地上,若一具活着的尸体。整个身子的肉和骨和地融在一起似的。 “你给我灌了什么药?”苍婧嘴里泛着酸苦的药味,勾着她胃里一阵反酸。 华耀的荣装停到了苍婧眼前,将苍婧一身淡蓝色的衣衫衬得脏兮兮的。 “当然是好东西。不用捆,不用绑,就能让你乖乖地待在这里,任我宰割。”淡淡的声音落在暗阁,丝丝隐隐透着颤颤的喜悦。 “我又不是你两只兔子,你宰割不了我。”苍婧有气无力地说着,她试图动着四肢,仍觉瘫软。 稀稀的灯光照着,那药让苍婧浑身发冷,冷了就昏昏欲睡。苍婧仍未醒,她回忆着如何来到这里,便忆起那夜离宫时。 两只兔子跃入了她的灯影,似两团洁白的棉花团。 发簪鎏金同样晃在苍婧眼前,扰断她的思绪。斑白华发中的雍容华贵,是苍婧活到现在仍难驱散的阴影。 “兔子比人听话多了。如果人人都像兔子,那该多好啊。”李温嘴角微扬,慢慢咧开了整张嘴,眼中闪出了狂喜之色。 李温就是用两只兔子让她落到此地。 那夜李温就等着她,她放开了两只白兔。它们奔入她的身前,奔向了苍婧行过的宫墙。 人多猜忌,就若苍婧。月黑风高夜,两只兔子就引了她的眼睛。她提灯走向了那片宫墙,宫墙角落有个洞。 那是李温故意让苍婧发现的。然后趁她看着这个秘密的时候,让卫兵过去杀了她。 可惜,苍婧带的那个护卫把卫兵杀了,还拉着她跑向宫门。 那又有什么用?李温抱着两只兔子跟在他们后面。 她走着走着就改了注意。 因为两只兔子的脖子上都多了一个锦囊,锦囊里藏了两张纸条。 一张纸条写着:溧王派三赤侯将至旬安。 一张纸条写着:溧王已备,正待吉时。 那时约莫亥时,深宫换了副面貌。宫门的卫兵才不会管什么长公主。 李温抚着兔子的毛,看着他们把她的护卫杀了,把她打晕带过来。 然后李温在苍婧昏睡时给她灌上药,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动弹不得。苍婧不得不像兔子一样听话了。她听话了,那么她的讴者,她的奴,那么多碍事的人都会慢慢退散。 李温一脚踏在苍婧的肩上,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苍婧躲不了,只能被她踩着。 “你这样还不够,我画的你哭得很惨。”李温道。 疼痛黏稠地盖在苍婧身上,却又无法散去。 李温欣赏着这样的宰割,细细等着苍婧脸上露出痛楚。可苍婧就是不哭,就是忍着。 李温的脚狠狠碾了碾,“你为什么不哭?你的大将军很快会得到你的画。” 脚底的人凶神恶煞再难作。她开始挣扎,她的十指扣着地,想要爬起来。李温微微松了一脚,苍婧的身子抬了一下。 李温又一脚踩了下去,这一回终于把她踩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