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名愣在原地。
“处死?可是……”他支吾了半晌,终是说出了后面半句,“神君,明日是神荷节。”
振依蹙眉,如蛇般的目光缓缓放开天牢门口,移到余名身上。
神荷节是神界最为重要的节日。
神界上下忌杀戮,忌血光,以迎接最重要的灵力灌溉仪式。
如此惯例,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振依语气淡淡地,“那就先打入天牢吧。”
他附身抱起怀中少女离开,没再回头看一眼。
身后只剩余名谄媚地回应,“遵命。神君您慢走!”
过了很久,直到振依的身影消失时,余名才直起身来,颇为严厉地招呼着两边的下神,“来人,把门口那个给我押进天牢。你们也都给我注意点,擅自窥探上神,就是如今这个下场!”
众人一拥而上,将倒在门口面色苍白的少年架进天牢。
少年死死抿住双唇,双眼空洞一言不发,任由众人摆布。
“喂,哪里还有牢房空着?”余名对着右手边问道。
“其他地方都满了,只剩西北角还有地方。但是那里好像有些不合适吧……”那小神低头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少年小声道。
西北角是天牢最为阴冷的地方,那里煞气最重,关押的皆是重罪之神。
利铁成泥,滴水成冰。
寻常小神在那里呆不过片刻,灵力便会损折,更别说,一个重伤的下神。
余名喝道,“有什么不好的,哪里有空就扔到哪里去。快些吧,上神的命令你们可都上点心。”
没人再有异议。
众人将少年扔进天牢最暗的一角,利落地锁上牢门,大步转身离开。
属于天牢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关在门外。
易寒指尖微动,耳朵里粗暴灌进众人越行越远的讨论声。
“他是得罪了谁啊?被搞得这么惨。”
“听说是振依上神亲自发话,要把他关进天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可能就是看着碍眼吧。我们这些小神,哪有什么机会能得罪上神啊。”
“不过,你刚看见没有,振依上神对他未婚妻还真上心啊。”
“啊,那个叫楚日半的下神吧,长得也就只算清秀吧,不知道怎么就入了上神的眼,一夜飞升了。”
面色惨白的少年蓦地睁开黑曜般的双眸,他侧靠着牢门,用力攥紧双拳。
又听到了那个名字。
只不过,在别人嘴里,她是上神未过门的妻,是全神界羡慕的对象。
他乍然想起两人缠绵的身影。
才将将拾起的记忆,转瞬间被人摔了个粉碎。
似乎总是缺了点运气。
不管是他遇见楚日半的时候,还是记忆恢复的时候。
胸前灵石似有感应般微微发烫。
易寒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冰冷又清脆。
“怎么你也进来了?犯了什么重罪?”洛苡身形倚着牢门懒懒问道。
在这天牢呆久了,便是有些细微的响动也觉得新鲜。
没人回应。
洛苡嘴角挂着些笑意,她虽身在天牢已久,但仍面色如常,除了略苍白些,一切都与以前一模一样。
她本上神神体,天牢的煞气无法对她产生影响,无非是更冷些更无趣些。
但越是这种长久细微的折磨,越让人心里痒的厉害。
见没人回应,她愈发多了些搭话的乐趣,“你一个下神,能被关到这里来倒也算本事。只不过,这里煞气重的要命,我怕我明天就只能见到你的尸首了。还不如现在同我说话解解闷。”
易寒没打算回她,只忍不住清咳了几声,再开口时,地上已然是一滩半凝固的血迹。
天牢的阴冷像条毒蛇般钻进他的喉咙,又疼又痒。
他本是异人,升至神界的日子,强行用灵力压制住体内魔力已十分难过。
如今煞气入体,易寒只觉五脏六腑要被撕碎,疼的厉害。
他不回应,洛苡却没打算放过他。
“我倒是知道一种方法,能帮你度过这煞气煎熬,至少,能让你再活一阵。你想不想听?”
易寒咬牙顶过一阵阵痛,哑声开口道,“什么办法?”
他想活下去。
至少,活到再见楚日半一面。
得到了回应,洛苡的声音变得更轻快,“这天牢里的煞气只能伤害灵魂,无法伤害肉身。若你能把灵魂剥离出来再用你那些低级的符咒隐藏住气息,煞气自然无法再伤害你。”
“但是,你作为修仙之人应该知道,灵魂抽离身体,是十分痛苦的,就看你能不能忍了。”
易寒眸光默了默,没再吭声。
灵魂抽离于修真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