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雨葱根般手指了指畏缩在灌木旁的一株野草,只见那草茎秆呈绿色,子叶却泛着紫红,形状怪异,呈四棱形。
“这个叫紫苏,味微辛,可入药可煲汤。”说着,林诗雨紧握住茎秆底端,一把将其连根拔起,“这草用处可大着呢,梗有平气安胎之功,子有祛痰平喘之效。”
一通话听得小雪眼睛唰一下就亮了起来,小脑袋瓜子连轴转,兴奋地搜寻着还有没有其他紫苏的踪迹,恨不得扫荡个净。
“好啦,我们今晚吃这个就够了。”林诗雨把她不住乱动的小脑袋摁了回来,“你忘了我们今晚主菜啦?”
这招果然好使,谁都比不上香喷喷的烤兔子,小雪眼神又亮了几分:“那我们赶紧把野菜洗了,去给哥哥打下手!”
林诗雨步到井边,把木桶抛进了井底,汲了一桶清冽的泉水,倒进了洗菜篮里。
小雪则在一旁抖着紫苏上的泥土,按理说应该要把梗切掉,只吃叶子,毕竟茎根部渣滓多且硬,适口性差。
但他们眼下穷困潦倒,也顾不上这些了,有一口算一口。
小雪将抖净的紫苏浸到了水里,麻利地洗去叶片上的浮灰,随后滤出了水来。
他们配合默契,在小雪拎出刚倒净水,林诗雨便提来了新的一桶续上,如此又洗了一次,才算洗净。
“你们在洗什么?”不知何时,小军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手上还拎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
“哥哥!是紫苏!”小雪跟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菜篮子,笑得两个梨涡圆嘟嘟的“阿姐说吃这个对身体好!”
但小军听了却没甚喜色,反倒是脸色绷紧了一瞬,林诗雨刚想问他何事,便听他道:“阿姐不是要给我们做好吃的吗。”
“嗯?对呀。”林诗雨没料到他会说这句,秀眉轻蹙了一下,“怎么了?”
“无事,就是...对身体好的味道都不妙...”小军难以启齿憋出了一句,随后略带心虚地瞄她了一眼,“阿姐之前喝的药便是。”
林诗雨听完顿时哭笑不得,合着他把这东西当药膳了。
但她不急着解释,反倒生了几分逗他们的心思:“对身体好再苦也要吃呀,这样才有力气干活嘛。”
“小军这就怕了?我们小雪都没怕呢。”她补充道,说完还故意拍了拍身边的小团子。
只见小雪原本听着林诗雨的话,一张小脸都愁了几分。
但被林诗雨这一拍,她还是立马支持她阿姐,“对呀对呀,哥哥,有野菜吃就不错啦,它还对身体好呢。”
林诗雨看着身旁立马变脸护着自己的小人,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
“阿姐,怎么了...”小雪不明所以,一脸呆愣看着她,“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时小军已经看得门清了,轻叹了口气:“就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银两,阿姐那是逗咱呢。”
小雪还是怔愣着,林诗雨也不想解释了,便随口笑道:“好啦好啦,这只兔子,我绝对给你们做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美味。”
说着接过小军手里的兔子晃了晃,接着道:“小雪你进去抱些柴火来,我们就在门口烤兔子!”
小雪听到烤兔子顿时被转移走了注意力,也不刨根问底了,颠颠跑回屋里拾柴火。
平日里劈柴烧火做饭都是小军主力,眼下被林诗雨夺去了指挥权,手里兔子也没了。
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要做什么,便言三语四道:“阿姐....你知道怎么处理兔子吗?”
林诗雨略一挑眉,对他心里想法一下了然,决定还是给小军留些面子,毕竟在小雪面前他依旧是个哥哥身份,也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
“会处理,但不免有些生疏。”说罢,她指了指在篮里泡着的兔子,状似无奈笑了一下,接着道:“我们唯一的兔子可别毁我手里了,还是交给你吧,处理完毕我来烤。”
小军眼里晃过了一瞬的神采,但又立即逝而不现,随后稍稍用力地点了下头,着手处理兔子去了。
这一幕都看在她眼里,心里宽慰,却又丝丝泛着酸。
终归是孩童心性,就算努力遮掩,学着大人的模样,但还是会在细微处流露出来。
本就是半大不大的孩子,小小年纪被迫用稚嫩的脊骨撑起这个家,终日与极寒饥饿抗争,填那永远覆不到顶的米仓,望那一眼看不到的未来.....
林诗雨不敢再细想,赶紧转过身子去寻枯枝,离远点平复心绪。
但走过了好些距离,地上依旧一点枯枝也无,只能从树上掰下一段,用来架火上烤兔子。
不着多时便让她寻到了一棵光洁的槐树。
她转了好几圈,挑中了垂下来的一段,刚想抬手将其折下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唤。
“阿、阿姐——”小雪边跑便喘,头上的小髻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你怎么到这来了,我找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