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勉强,有些像是……打工人对老板的埋怨,这也让她对自己之后的计划有了点信心。
顾离心疼地看着自家女儿惨白的面色,咬咬牙,走进塌边,从暗格里掏出几两碎银:“我这就去找人帮咱们买点好的炭火,这钱省不得。”
看着顿时瘪下去的钱袋子,顾离偏开头叹了口气,那上好的木炭甚是金贵,这点碎银能买的也是有限,希望到时霜儿的病就好了吧。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动用嫁妆的。
想也知,凌霜出嫁之时,凌府哪里会准备东西。她娘家虽是江南有名的商户,可因自己一意孤行断了联系,手头也只有这些当年的陪嫁,到时候都是充场面的东西,她也不想让霜儿刚嫁过去就低人一头,像自己一样为钱所困。
想到多年未见的父母哥哥,顾离又不由得悲从中来。
因为凌霜这具身体也才十岁,所以很多事情顾离都没有和她说过,不过看她皱眉,凌霜倒也能猜出几分,她将顾离拿出的银子又放回了袋子里:“娘亲放心,今日晚饭时,我会解决这件事情的。”
凌霜说的笃定,苍白的小脸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脸颊因病有些凹陷,却更显得羸弱楚楚,依稀可见长大后的风华。顾离一晃神,蓦然感觉她有哪里不一样了。
*
凌父是穷人家出身,可在京为官这么多年,早已从之前的唯唯诺诺中脱胎换骨。这侍郎府也是极讲究排场,或许是为了证明什么,每隔个两三日就要聚到一起吃晚饭,今日恰逢需要聚在一起的时间。
凌霜找了件白色的袄子穿上,衬得她仿佛脆弱易碎的琉璃,一眼看去便知是大病初愈。她趁着顾离不注意,将炭灰抹在脸上,也蹭在了袖口处,低头跟在后面。
凌府不大,从她们的小院子到正厅也不过是几十步路,为防止其他人挑出来错处,她们母女二人向来早早到,今日也不例外。
不过,今日厅内却已有人——
“姐姐的病怎么样了?看这小脸白的,可真叫人心疼。”
说话的人一身狐裘,颜色虽不纯正,却也不是凌霜身上的白袄子能比的。这是凌雪,她爹的二女儿,是张氏的孩子,二人差不了几个月,可因为从不同的肚子里出来,地位却差别显著。
顾离自然也注意到了二人衣服的不同,虽然这么多年来,已然知道了府中的区别对待,可如今摆在面前还是有些难过。她的嫁妆铺子被收上去,却得不到一点好处。
凌霜握了握娘亲的手,细声细气地说道:“谢谢妹妹关心。”
凌霜暗地里也在观察着凌雪,对于推她下水的人,她心里自是有几分猜测,在她的设想之中,这个家里最可能和她有矛盾的人就是凌雪了。可今日一见,凌雪面上只有盛气凌人和幸灾乐祸,显然在她眼里,她只是看不上眼的蚂蚁,不值得去费这样的心思。
那会是谁呢?凌霜面上不显,又将头埋了下去。
不一会,家里的其他人也来了——凌父凌深,张主母,和大弟凌傲,以及因张主母怀凌傲时纳进家的小妾方漪。
凌父当年也是喜欢过顾离的,但后来因为贬妻为妾,再没从她那里得到过一个好脸色,慢慢的心思也就淡了,但对长得和顾离很像的凌霜,他也总是多几分耐心,不过也只是几分。不过就是这几分耐心,让母女二人在这个刀光剑影的大宅里如履薄冰,
凌深看着低着头的凌霜,板起脸:“霜儿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这次的事就是给你一个教训,冬天不要去湖边玩水,希望这次你能长点记性。”
凌霜在心里暗骂:“垃圾男人。”表面上乖乖巧巧的“嗯”了一声。
凌深看得稀奇,之前这个大女儿可因为他和顾离的事,没少给他脸色看,哪有现在这种孺慕之情,看上去就像是顾离和他服了软,让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心情一好,话就多了起来:“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凌霜睁大眼茫茫然看了过去,仿佛什么都不知道,顾离这才看到她脸上的炭灰,拿出帕子擦了去,口中似怨非怨:“还不是那炭火,熏得霜儿一直在咳,或许是在调整的时候蹭到了。”
张主母本低头夹菜的筷子一顿,下人磋磨她们母女,她又怎会不知情,只是之前她们从未将此事闹到台面上,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着心意出自己的气,可今日——
她抬眼看了过去,好像是第一次仔细看凌霜这个之前不起眼的小姑娘,这次落水似乎洗去了她身上的浮尘,再也难以将她忽视。
张主母抢在凌深问话之前说道:“是哪个管家给你们分发的炭火?怎会有烟尘?或许是拿错了吧。”
凌霜没打算将这事轻易揭过去,顾离忍气吞声那么久,不也什么都没有换来?况且,看得出来,凌父对她们母女不是没有怜惜。
她声音细细弱弱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派天真,可话语却是毫不留情:“可是,我们一直用的都是这样的炭火呐……”她伸出小手抓住了顾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