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自欺欺人,现下萧炫主动披露身份,那股摄人心魂的气势一出,她险些招架不住。
薛环身边的大宫女芽儿等候多时,一见到傅知雪从门里出来,立马小跑奔过去,上前搀扶。
“傅奉仪,您没事吧?我们良媛不放心,特地派奴婢在此等候。”
久跪血气不通畅,傅知雪双腿酸麻,确实不能如履平地。芽儿的到来令她惊喜,有了力量支撑,她着实轻松些。
“无大碍,只是跪久了而已。”
芽儿见状,不疑有他,顿时松了口气,“老天爷保佑,我们良媛一直担心着呢。”
回到庆阳殿北苑,薛环得了消息马不停蹄赶来,见到傅知雪不像用刑的模样,忙关切了一番。
真相定然无法宣之于口,傅知雪只能半真半假解释,声称崔大人明察秋毫,令她仔细说了入宫前买交引的一些事。
“那就好那就好,你没事就好,我生怕他们逼供你,莲叶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估摸前头那位还要派个人过来盯你。”
傅知雪当时故意在皇后面前说要替换掉莲叶,也只是吓唬一下,她其实不想替换掉莲叶,虽然莲叶替阮氏监视她,但此人并不聪明,很好愚弄,若是换个精明的人过来,便会生出不少麻烦。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戳破了身份,那么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傅知雪需要从长计议,之后再去梅林便不合适。
再有月余,萧元祁回京,在此之前,她还需多多接触萧炫,最好能够想办法调离东宫。
若是能调到御前当差就好了,可自古以来,没有太子的妾氏被叫到皇上跟前当差的。
傅知雪一筹莫展。
入冬后下了第一场雨,雨水淅淅沥沥地拍打在屋檐上,顺流而下,滴落一池水洼。
一场秋雨一场寒,今日不用去前头请安,阮氏回了尚书府,傅知雪闭门不出,待在屋子里绣帕子。
那日过后,何顺亲自来了北苑,领来一位模样看着伶俐的宫女。
“傅奉仪,你屋子里头少了一名伺候的婢女,内侍监给您重拨了一个过来。”
“这丫头叫石榴,她去岁入宫,做事麻利,您若是用不惯,回头叫马四说一声,老奴再给你换了。”
石榴立马给傅知雪见礼,“奴婢石榴,问傅奉仪安。”
傅知雪仔细打量石榴,石榴模样瞧着小,但瞧着是个懂规矩的,眼神不乱瞥。
她示意对方免礼,佯装受宠若惊,当何顺的面谢了一遍皇后娘娘。
阮氏不会这么快给她找人,巴不得她无人可使唤,十有八九是皇后在给阮氏找补。
傅知雪猜对了一半,重新给她添人替换掉莲叶的确是皇后的旨意,但何顺是孙怀恩的人,石榴的弟弟在御前当差,又认了孙怀恩为干爹,如此一来,石榴便归属于御前直系。
这是萧炫变相地在给傅知雪补偿。
石榴手脚麻利,杂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也不多舌,傅知雪暗中观察几日,还算满意,暂且放缓心防,但也不会掉以轻心。
再说阮菀从尚书府回来,得知莲叶被带去了大理寺,内侍监在皇后的安排下补了一名宫女过去,她又砸了一只花瓶。
屋子里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曹嬷嬷朝众人示意,众人鱼贯退出。
曹嬷嬷上前劝慰,“娘娘千万得沉住气,您腹中的太孙最是紧要,其他都得靠后。”
阮菀气喘吁吁,捂着肚子靠坐在塌上,“孙公公为何来得如此快?若是被本宫知晓何人在背后偏帮那小贱人,本宫定要刮了她的皮!”
曹嬷嬷环顾四周,压低嗓音道:“娘娘怀疑秀延春宫里有御前的内应?”
事关交引,阮菀本就神经兮兮,莲叶被带走,傅知雪被放了出来,不免叫她心生多疑。
“嬷嬷,这偌大的后宫,只要皇上想,处处皆可被监视。”
阮菀未入太子府之前,阮临浦便叮嘱过她一些事。
当今帝后二人相敬如宾,感情还不如寻常夫妻,当年做主赐婚的是太后,据传皇上年轻时有喜欢的人,被太后帮打鸳鸯,皇上虽如了太后的心愿娶了皇后,但同时又纳了不少妃嫔。
王贵妃骄纵跋扈,少不了皇上背后的推波助澜。
若她在宫里遇到棘手难缠的事,皇后不一定帮得了她,太后可以为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