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幻灭
人这一生,
既不像想的那么好,也不像想的那么坏。
每个人的脆弱与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
——莫泊桑
泽的越洋电话几乎每周打来,白天和黑夜,只要他认为该有电话的时候,就会准时来,我却没有喜悦,开始恐惧与排斥,产生无形抗拒,因为只要拿起电话,我的好心情就会一落千丈,因为泽的声音总是充满质疑、怨怼、不信任感,他后悔到国外去,怨天尤人,觉得世界对他不公平,人人在排挤他 。“就算你在国内,你也是这样,不是环境的问题,而是自身问题,泽,你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在电话中对他讲,苦口婆心的解释。他不但不会反思自己的自身问题,只会一味的把责任推给别人。
他说出身拖累了他,他说工作的同事都在孤立他,他说他的运气总是不好,噩运经常光临。
负面的情绪不断从电话那端传来,蔓延开来,我的全身心浸泡在这样不良的情绪里,又像是垃圾桶,负面情绪变成了垃圾,它不断地填满垃圾桶,直到有天它坏了,运转不了,才发现为时已晚。
那是工作后的一天下班时间,到了掌灯时分,日暮低垂,走在街道上,吹着春天的风,感受到微风徐徐,烦恼暂时全忘掉,我的手机却在此刻响了起来,我拿起它瞧了一眼,国际号码几个数字赫然眼前,不用猜就知道是泽打来的,我摁下接收键,马上听到泽质疑的声音传来,“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他阴阳怪气,让我产生气打不倒一处的感觉,
胸闷袭来,瞬间炸开,像一团点燃的火药。
我听完,以往这种情况我会哭笑不得,但是耐心经不起三番五次的拷打,这次我却有些愤怒,我对着手机话筒,提高了嗓门,带着嚷的腔调说道“泽,你到底想干嘛” 因为我走在路上,手机响时刚好有个路人走过去,他手上拿着手机在说话,因为比较大声,刚好他说话的声音就传到泽的那边,泽疑病症又犯了,疑神疑鬼,没完没了。
“你有完没完”我继续讲,咆哮的声音,扭曲的表情,我想都不认识自己了,也许压抑太久,也许太多委屈涌上心头,百般不是滋味,知道自己是处于失控状态,但很清醒 “泽,你是对我精神摧残,太残忍” 泽在电话那头听后,没有吭声,我继续说道“我已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我挂断电话,并关掉手机,深吸了口气,胸闷暂时缓解,眼泪却瞬间流下,泪眼模糊了视线,几个人从旁边经过,看到我的模样,露出诧异的表情,实在顾不了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任由泪水流淌,从街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徘徊到这一头。寂寥的苍穹下,是忙忙碌碌的众生,那个夜晚,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长的路,直到筋疲力尽。神情恍惚,好几次差点撞到路人的身上,他们看我的样子,躲着走开,生怕惹了我,会招来横祸。
琼与泽不一样,她与我最合得来,我成了她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她总会亲切呼唤我的小名,让我有无时不被惦记的感受,让我的内心时常充满温暖与感谢,她会责备泽的不对,希望我宽恕他,我只有与她的交流中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暂时忘记泽的残忍。
琼也烦恼呢,因为不能生育,长辈开始督促她,朋友有意无意之间总提到孩子,她敏感性增加,觉得让她难堪,她的婆婆每天看似心急如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琼心中明白这句话的份量,她的爱人致远起初没说什么,还会安慰她两句:“我们过二人的世界,让别人羡慕去吧。“ 那时琼还对致远说你以后不要后悔,致远信誓旦旦的样子,但到了后来,慢慢互相心生间隙,虽然致远表面子上没怠慢琼,琼打心里可以原谅他,但是琼是感受到了来自她爱人的,甚至有点嫌弃她的意味。我安慰她,“致远嫌天嫌地,也不敢嫌弃你,” “琼,你想多了。多虑了。”
琼说:“你看男人的嘴,没几句会是诚实的,所谓的誓言不过是个儿戏,随时推翻,而且没有丝毫歉意。”
“你要想想女人比男人进化的更高级,女性的生育力远高级于劳动力,你就没必要如此生气” 我半开玩笑地,逗她开心。
“你怎么反过来安慰我,之前都是我安慰你,原谅不懂事的男人” 她假装怒视我,很快又展开一抹笑意。
我知道琼说的是气话,她还是很珍惜与致远在一起的日子。
我陪她们夫妇去了上海,一共两次,第一次与最后一次,第一次去的时候,我们也没料到,接下来就有无数次。
他们夫妇二人跟医生充分交流后,刘医生说琼的身体指标可以做试管婴儿试试,试管婴儿那时候听着还有点新奇与神奇,这是一种先进的辅助生殖技术,促排卵、取精子、取卵子、体外受精、精子与卵子的结合。最后移入母体。
琼告诉我,取精子,致远对着墙上的美女意淫,花花绿绿的,各类性感美女,经历几次试管培育失败后,致远觉得痛苦,第一次试管婴儿失败,第二次,第三次,又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