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支肘撑着凭几,笑道:“兰王进谏,孤洗耳恭听。”
“主君要早做准备,在葵县与陛下会晤。”
真珠点头道:“虽然是拖延贵嫔举兵的唯一办法,但太女登极,我去临安,也是出了虎穴进了狼窝。”
“主君若听话,又岂会进虎穴。”
兰重益眸光一闪,将她重新揽在臂弯,迫她看着自己,“你说信我,但你始终不曾信我,主君说是不是?”
他清隽的面庞竟有一丝愠怒,真珠不禁看痴,“公子是君父最信任的人,真珠岂会不信。”
“是吗?”兰重益低声一笑,偎着她颈窝,嘴唇碰到耳垂,“主君深更半夜来此,不会只是为了和臣学箎。”
“花前月下,我哪有那等兴致。”真珠抬臂勾住他的脖颈,咬了咬长出青茬的下颌,柔软的唇缓缓移到耳鬓和嘴唇,却迅速被对方撷取。
真珠目光慵懒,软成一团,兰重益把她抱在膝上,盯着她鲜红欲滴的嘴唇,“主君若能做到陛下那样,是臣的幸事,但愿主君付诸行动。”
“好。”真珠低语。
兰重益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看着她染红的脸颊和脖颈,眸光微动,挑开腰上绦带,轻解了外衫。
真珠觉得自己像海上的礁石,被一蓬接着一蓬汹涌澎湃的大浪冲击,她痉挛着打开自己,接纳了兰重益的强势。
这个男人冰壶秋月,风神秀异,一双瑞凤眼在月色下美丽无比,何况他媲美武将的身躯,比她和他曾经历过的缠绵更为舒畅快活。
但疼也是真的,虽然不是第一次,还是疼到抽搐。
真珠伸手抓向空中,试图抓住什么,一只手掌轻轻地按住,十指相扣,紧密地缠绵,“受不住便咬我。”
真珠不愿咬他,颤抖着,用手指细细地抚摸他修长有力的臂膀。
在前一世,她丈夫的手就已然掌握了帝国皇帝最沉重的托付,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男人,竟被她辜负,惨死在宫变。今生失而复得,何其幸运,她只想牢牢地握住这双手,弥补曾犯下的滔天罪过。
真珠心中愧疚愈甚,闭了双目,绕过他汗涔涔的脖子,掐住不断起伏的脊背,口中吟.哦支离破碎。
“我很快活。”犹如至宝。
兰重益眉睫颤动,有汗水落下,他俯下身,衔住她的耳珠,低低唤道:“真珠……”
她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有听清,但她已经无法专心思考,身体被迫承受着更为凶猛的进攻。
耳边滴漏未尽,鬼魅般的树影流动在半透明的窗棂门扇上。
...
庞嫣的癸水来了。
这对侍奉贵嫔汤药的医女和太医而言无疑是一个噩耗。
“当初你是如何保证的,如今却说是积食腹胀,导致误诊。”庞嫣注视着跪在殿下的太医,双目怒睁。
“庸医庸医。”她发疯似的,喝令禁卫,“把这个可恶的老东西砍了,男丁下狱待罪,女眷充为宫奴。”
禁军动作迅猛,将挣扎求饶的老太医一路拖拽出去,凄厉的叫喊一路消失在崇阳殿。
庞绾站在帘下,待庞嫣稍微平息了怒火,放下黑猫,慢慢踱步进来。
庞嫣心情极其不好,叱道:“你不去睡觉,来此作甚?”
庞绾瞟了一眼微凸的肚子,试探着问道:“姑母如何处置?”
宫娥在冗长的走廊擒灯疾行,晕黄的火光映着五色衣裙,庞嫣的视线从那些年轻又窈窕的身姿移开,冷冷地看向庞绾。
“你认为我会如何处置?若无其事地装到足月待产,再到民间寻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顶替?那些把戏去骗别人还可以,骗自己岂不是自欺欺人。没有便是没有,我庞嫣曾经不需要丈夫和儿子,往后也不需要。”
庞绾惶恐地颤了下身子,“是臣越矩了。”
“罢了。”庞嫣失望至极,苦心教导了多年的庞绾竟连自己三分脾性也没有摸到,实在枉费她的心血。
“他要是真的在我腹中,我自是高兴,毕竟是亲子,但从另一面来讲,他的存在于我无疑是蝮蛇产子,来日必会坏我大事。没有也好,省去一桩烦恼。”
想到太医将积食当做喜脉,庞嫣竟有被人戏耍的耻辱感,一时间怒火难消,“太医署里这种昏庸之辈还有脸食俸禄。看来太医令在那个位置呆得太久了,是时候换新面孔了。”
庞绾低声道:“他们不少人知道姑母的事。”
“何止是我的全部底细,更多是关于大王的,人多口杂,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庞嫣抚着腕上的珠子。
方才斩杀老太医就如碾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松,连同腹中之子的真假在她看来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见识到姑母的狠辣手段,庞绾心悸不已,半晌不敢出声。
茹氏过来道:“大王去见公子了。”
庞嫣了然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