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顾以宁的目光在周惟深脸上停了又停,只觉得意识如同陷入一片浓郁的九里香之中,从脖颈到耳根红了一片,后两个字有些轻,她声音呐呐。
周惟深一贯地得体疏离,只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从她身侧掠过,落在了站在人群最后的那道身影上。
她还穿着那条蓝裙子,披了件白色的小披肩。
大概是有些饿了,她垂着眼睛捻了一块黄油饼干躲在人群后小口小口吃着,小仓鼠一样,又从桌上拿了一块,递给一旁的小孩,两个人弯着腰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
还没见过她有这么有童趣的一面,他嘴角弯了弯。
想到了老道长的话,海云问顾立峰,“你家小女儿呢,今天来了吗?”
“来是来了。”
顾立峰回身看了眼女儿,又冲妻子使了个眼色,随即又回头对老太太道:“我这女儿身体不好,今天不知道怎么又过敏了,所以不好意思叫她来给您打招呼。”
“过敏是小事,叫她上前来我看看。”
没想到海云会主动要见顾宥缦。
顾以宁脸上笑容有些僵硬,垂落的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
周明嘉的目光一直落在顾以宁身上,自然注意到了她这片刻的失仪,她眉头微挑,觉得有趣。
在父亲回头叫她过去的时候,顾宥缦揩了揩嘴上的饼干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提着裙摆走上前。
海云的目光先扫过她整个人的身量,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落到了她脸上。她只上了淡妆,仍可见脸颊和下颚泛红的过敏,但胜在皮肤白而细腻,虽有些瑕疵,却也可怜可爱,最主要是那双眼睛,睫毛浓密,眼尾上挑,清澈秀美。
海云松开了两只手,向顾宥缦伸出了掌心,“好姑娘,来。”
不知道这是演哪一出,顾宥缦有些抵触这样的亲昵,她掩着披肩俯了俯身,态度谦逊地道:“我病了,不好将病气传给您,贺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好,好。好闺女,你叫什么?”
“顾宥缦,宽宥的宥,缦密的缦。”
“缦,帷幔,倒是合得起。”海云点点头。
顾立峰心里一咯噔,不是发慌,是心头一跳,他想,难道老太太是要……
意料之外又似情理之中,老太太下一句就问顾宥缦:“有对象了吗?”
所有宾客都注视着他们,顾立峰人都飘了,他难掩激动,连声道:“没有!没有!”
海云点到为止,“你三个女儿都很好,漂亮,端庄,各有出彩,你有福气啊顾老板。”
“是,是,不瞒您说,尤其我这小女儿,她一出生,家里的生意就蒸蒸日上,是最有福相的!”
顾立峰是顺着老太太的话往下说,没想到他这话无疑竟然合了老道说的“大旺之相”。
父亲的谄媚让顾宥缦唇角掀了掀,想嘲笑,又觉悲哀。
海云又看了看顾宥缦面相,见她上庭饱满,山根高挺,骨骼线条流畅,浑然天成,她连声说了两遍:“真好,真好。”
他们在这一桌逗留太久,四周宾客有了些骚动,明嘉上前轻声提醒道:“海云,该往前走了。”
“好。”海云略一点头,稍稍平复,又朝顾立峰和隋梦莲交代,“你们不急着走,吃过午宴,来楼上找我聊会儿天。”
“好的,老太太。”顾立峰的殷勤都写在脸上了,跟了几步,将海云送到了前面才回过头来。
上午出门时,他对顾宥缦还没什么好脸,这会儿回来,朝着女儿看了又看,握着顾宥缦的手臂,仿佛握住了什么荣华富贵。
顾宥缦手臂往回一勾,抵触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不在意她的疏远,顾立峰自顾自道:“你多磨多难,福气原来在这。”
……神戳戳的。
顾宥缦神色淡淡往前看,目光定格在老人身侧的青年身上。
总有些眼熟,好像不久前见过。
他并没有刻意地直起肩膀,背影松弛,宽阔肩背甚至有些微佝,透出一种浑然天成、万物著我的贵气和精英感。
她微哂,想到可能真正的old money大多具备这样松弛而又内敛的气质,他们小众,但在八十亿人口的地球上也并不唯一。
主持人上台了。
一场寿宴弄得像发布会一般,先是周家老大周春景发言,然后是老二周夏时,接着又是老三周冬蝉,子辈发言完,又轮到孙辈上台讲话。
隋梦莲和顾立峰感慨:“周家人关系真好,老太太也真没什么架子,连儿子都直接叫她名字。”
“没架子?老太太年轻时候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周老太爷在她面前都要让三分。”
顾立峰眼睛盯着前面,声音很低地道:“周家百分之七十的产业都能被老太太捏在自己手里,老太太还没有老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