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月圆之夜,司无寂身上的诅咒就会化作最恶毒的刑法,将他整个人抽筋剥骨。
那一寸又一寸骨头被碾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响起,司无寂总是会倒在柴草堆上一个人等到天亮。
直到从六年前,他开始在月圆之夜适应了这种疼痛,本以为这一场对自己的惩罚已经快要结束。
结果,司无寂开始频繁地做梦。
梦境中从一开始的模糊变得逐渐清晰,梦中的内容对于他来说甚至比□□上的疼痛要来得更加猛烈一些。
梦中人生活在阳光之下,看上去幸福明媚。
而在司无寂的苦难面前,那个梦中人的笑声显得格外地刺耳。
“找到她,然后杀了她。”
这是司无寂对梦中人唯一的想法,随后他真的找到了。
梦中人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司无寂看着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在和程十鸢与孟子修谈论的叶朝宁,眼尾由于兴奋而微微泛红,手指的勒痕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
“姑娘,你可知叶庄有什么可疑人出没吗?”
程十鸢紧皱着眉头,她和孟子修此番前来是为了将叶庄诡新娘一事解决。但是如今出现了傀儡,想必这附近一定还有修炼邪术的傀儡师。
传闻中早该在几千年前就已经被剿灭的邪术重出于江湖,这让他们本次的任务也变得格外的棘手。
虽然叶朝宁知道这傀儡究竟是出自谁手,但是很显然如今根本不能给主角团提及。
“我也是近些日子才回来的,不如二位去问问看家父?”
叶朝宁将视线转移到高堂上瘫坐着的叶庄主,本来还生龙活虎的他此时看上去老了十多岁,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而他边上的椅子上空荡荡的,叶朝宁听到边上小厮说因为悲伤过度,叶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叶庄主可知有什么异样的事情?”
程十鸢上前恭敬地颔首示好,此时还处于惊吓的叶庄主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
听到程十鸢的话也不做答,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某处发呆,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了。
程十鸢见状,只能无奈地再一次转向一边等待的小厮。此时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年跪在地面上,磕磕绊绊地开口道:“近些日子,府上刚刚死了一个姨娘。”
“自从那个姨娘死后,身上穿着的大红嫁衣就经常游荡在整个叶庄里。”
“所以庄主就去请教了得道之人,想出了冲喜这件事情。”
“冲喜?”
程十鸢对于人间的这些事情都不太了解,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程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这是人间为了除煞的独特称呼。”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孟子修解释道。
望着孟子修那不着调的模样,叶朝宁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随后想要去看看小厮口中游荡的嫁衣究竟是怎样一件事。
视线还没有来得及移远,就看到此时幕后凶手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叶朝宁:······
要命。
少女有些僵硬地扯动着嘴角,朝着司无寂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不知是不是自己笑得实在是太过于勉强了,叶朝宁只见司无寂也回了自己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看上去嘲讽极了。
见好就收的叶朝宁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既然如今已经扭转了原主惨死在开头的结局,接下来就剩下刷反派好感值了。
叶庄远比叶朝宁想象中来得要大,在庭院中饶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嫁衣。
水光粼粼的湖泊上漂浮着浮萍,几朵荷花在月光下摇曳着身姿,叶朝宁站在湖边,惊觉发现一块巨大的石头边缠绕着一些乌黑的东西。
黑乎乎的一片,站在对面看不清楚。
叶朝宁此时已经将身上的大红喜袍脱下,浑身上下都穿着素净的鹅白色衣裳,少女拎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站在石块边上。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的少年,司无寂一只手举起,此时少年修长的骨节上都缠绕着丝线,那银丝在月光下透着瘆人的寒意。
一根根银丝不知道牵动着何处,不过此时举起的手掌完全可以罩住叶朝宁的身影。
“太弱了。”
司无寂盯着纤细的少女的背影,自己只要将手掌轻轻一收紧,叶朝宁就会彻底被他的傀儡线撕碎。
“卧槽,哪来的落水狗!”
叶朝宁一声惊呼,紧接着伸手就想要去捞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随后司无寂就在少女的手上看到了自己人。
司无寂:······
少年的手掌重新放下,似乎是被气笑了一般,盯着少女手上那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极其通灵性的小狗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气息,随后有些害怕地朝着叶朝宁的掌心缩了缩,不敢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