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大方说道:“当然,谁若真同情沈梦柳,我允许她省下这月份的融情丹给她吃,只要一人愿意忍受整月的欲/火折磨,沈梦柳说不准还能有救,谁要来试试?”
没人上前,有些胆小的还往后退了退。
白管事早有预料,轻笑一声,下令:“赐药吧。”
侍从掏出名册,依照名册记录挨个点名。
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是桃姑娘,她神色平静地走上前,接过丹药仰头咽下,吃完后就把空掌心翻开展示给白管事看,顺从的态度教白管事笑开了花。
“我就知道,这么多人里数你最懂我。”
白管事伸出胖手在桃姑娘脸上揉捏了两下,拍拍她的肩膀:“下去吧。”
有这么个案例在前,其他姑娘有样学样,取药时都会第一时间吞服,然后翻开手掌给白管事检查,全部得到动手动脚的夸奖。
轮到宋酒时,她照例伸手拿药。
侍从没动,白管事夺走药瓶倒出一粒捏在手里,问道:“站那儿看了半天,有什么感悟?”
宋酒没说话,只用那双平波如水的眼看着白管事。
这人从被带回培药堂时就一副哑巴样,白管事没指望她如那些药炉般讨好他。若她跟那些药炉一样任揉任捏,他何至惦念至此。
不管宋酒懂没懂,白管事侧身向前,靠在她耳畔低声道:“明晚去你房间。”
赤红丹药被同一时间放到宋酒掌心,那粗短的手还在她掌心挠了挠,宋酒抓剑的手由此一紧,眉眼低垂掩盖寒芒。
扬手把药送入嘴中,随后又把手摊开给对面的人看。
宋酒问:“可以走了吗?”
白管事不愿这么简单放过她,伸手就往她脸上摸,被宋酒侧头躲开后不死心地往她窄细的腰上缠,又被一根黑漆漆的棍子挡住。
没等到回答的宋酒自顾自说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说罢,直接转身,径直往自己所住的地方走去。
白管事面色一僵,恼怒地瞪着她背影,又想到什么似的,脸上浮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宋酒的离去为其他人打开了缺口。
白管事自讨没趣,也懒得在这冷风狂灌的地方多待,妆模作样地总结几句,就挥手让所有人都散开,美名其曰别耽误休息。
可出了这样的事,谁能睡得着。
众药炉心事重重散开,院子里很快就剩沈梦柳一个人。
狂风呼啸,香气弥漫。
沈梦柳徒劳无力地拍打着法阵,求生的本能催促她逃离此处,但被虚软的身体和眼前的法阵拖累,只剩绝望笼在身上。
“救救我……救救我……”
“好热……好热……”
“痒……好痒……”
沈梦柳含糊不清地喊着,声音仿似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似的。
未至夜半,声音就停歇了。
汗水和鲜血把她整个人榨干,她靠在足以当墙壁的法阵边缘,全身蜷缩,瑟瑟发抖。既是冷的抖,也是热的抖,冷热交替折磨她的意识,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数九寒冬的大雪在这个冬夜悄然落下。
伴着大雪而来的,还有一声轻微的噗声,冰凉的圆球落打在炽热的手背上。
沈梦柳下意识去抓,手软弱无骨,抓了好半晌才把那圆球握在掌心,边抖边对焦地盯了许久,才看清楚那是融情丹。
赤红,滚圆,触之如寒霜。
浑噩的意识被眼前的丹药惊醒,沈梦柳迫不及待地将药塞入口中,凉意顺着喉咙滑下,身体的热度稍稍降低了些,理智回笼,她才想起融情丹数量有限,自己吃掉就意味着有人要苦熬一个月的情毒,且还可能被白管事发现针对,落到她一样的下场。
心中的感激难以言表,她翻过身,跪坐在地上往四周扫视,试图找到暗中送药的人。
视野内空空如也,除却凉风与白雪,没有任何活物。
沈梦柳意识到对方不愿露面,甚至可能已经离去,但她还是想报答对方,不忍看到救命恩人一无所知地步入绝境。如果早些知道,说不准能找机会逃出去。
她张大嘴巴,硬是从干到几乎冒烟的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努力喊着:“……溢,溢水诀有问题,融情丹根本,根本就解不了!”
十几个字耗尽她所有力气。
沈梦柳喊完后虚软瘫在地上,望着头顶轻歌曼舞的飞雪,发出一声轻笑。
又活过来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