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句话,瞧着魏劭急着辩解,赶忙用一根手指头抵在了他的唇上,止住了他的言语,“一如你之前所想,你欲纳妾,妾必有子,若我也有子,妾之子仗着你的宠爱陷害我子,你如何判?魏劭,因着我祖父的虚伪与我父亲的懦弱,我是不信你们男子有天长地久之说的,心是肉长的,不会是顽石认定了一处就不变的。所以,在这乱世中,我与其他甄氏女一样,只能多爱自己一些。这就是我怕的,终究,是怕一个男子薄幸,护不了自己终身安稳。”
“所以,魏劭,在想着他人交心前,你是否能先破开自己的心,给他人看看?”
如此,两人都说开了。这一刻,他们只是像一对受了伤的鹿,彼此在舔舐着伤口。
烛火染了一半,直到子时过了,两人依旧相拥着。
“珠珠,”魏劭终是松开了这近乎于禁锢的手,“我知晓如今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不过我们终究还尚早,任着这日子过,我们一点点地为家里有些改变。行军尚且不能疾行,过日子也不能一蹴而就。只不过,我心悦你,再无她人,这话,你可慢慢刻在心中,不变。”
刹那间,甄七仿佛真的被他所打动了,只是,十三年的过活告诉她,太早了:“请夫君谅解,妾身暂无法以心相交,不过,往后的过活,谁也说不了。就如这行军,总有柳暗花明之处。”
魏劭道:“那,可否请甄大夫为我这伤患处理伤势?疼了好些时辰了,其他人的手法没你好。行行好,我是真疼了。”
他又在示弱了,但是为什么这也一套对她来说总是如此奏效:“你等着,我去拿物什为你清理。”
只是后面清理清理着,魏劭拉着她,似乎是要做那事的前兆,被甄七给止住了:“不行,你如今是伤患!今日已经没有出门了,房事会加重你的伤势!”
魏劭宛如那吸盘,任由她如何打闹都不松开:“珠珠可怜则个,好些时日未曾碰过你了,都成这样了,就帮我缓一缓,好大夫,好夫人,好娘子……我都听你的……只是我好难受……不信你摸摸……你帮我缓一缓,缓下去我就好了……保证不做别的……”
许是身体虚弱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甚是低哑无力。
抵抗了些时候,意识到今日不随他的意是真的无法入睡了,甄七只得道:“缓过去就出来,若是有其他动作,往后就收拾去睡书房吧。”
心里原本还有些念头的魏劭顺眼焉了:“好,只缓一下,都听你的。”
……
缓一下,的确是缓了。
第二日,魏劭成了一只软脚虾,整个人眼下泛青,躺在床榻上睡得熟,整个人似是起不来了。甄七却忙前忙后,如今在这魏家只有她一人还能满院子地奔走。
对于像魏劭这般不听话的病人,她只能下猛药了:“给君侯每一味药里面多放点黄连,毒不死他。”她这样嘱咐配药的大夫。
既然说她是悍妇,她就给他瞧瞧,得罪了大夫,就算不是个悍妇也能治他。
最后直到魏劭下了床,那几日见了端着汤的碗就觉着腹中翻滚作呕。
朱氏也一直禁足,直到了鹿骊大会前夕,宾客多了起来,才被放了出来,甄寻也在此时到了李典将军手下报到。
“阿姐,我来瞧你来了!”
一年不曾相见,甄七一双慈母般的眼上下打量着甄寻:“怎的比你姐夫差不了多少了?”这去年与她平齐的个子,今年竟然是像吹了风一般窜了上去。
甄寻一身铠甲,皮肤晒得黑了些,整个人也都壮实了:“阿姐,我说了,待我有了出息便来渔阳瞧你。这左卫将军之名也不给阿姐丢了面子吧?”
从前是文弱儒生,仅一年便成了这战场上勇当一面的猛将,可见他是给自己下了狠功夫的:“阿弟有此长成,阿姐自然欣慰,但万事身体当先,莫要自害便是。”
“是,我此前来时,带来了家信,母亲与祖母一切都好,就是颇为念着阿姐。”甄寻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交与她,“就是……祖父,似是有异心。”
甄七皱眉:“他有何异心?”
甄寻低声道:“那日也是我无意间听到的,祖母欲与琅琊王相携,抗西蜀之敌。”
闻言,甄七怒叹一声:“当真糊涂!那琅琊王是刘氏宗亲,乔氏女婿,与我甄家何干?西蜀之地才有我的两位姐姐!”许是那琅琊王许了他什么好处才是。
端着这不安的心思,直到鹿骊大会结束之后,两口子才从接到了从皇都发来的信,写自裕昌先生:
皇都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