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
“是儿臣一时情急,倒是疏忽了。”
“这样要紧的时候,怎么能大老远地跑回去?万一路上、唉!保成你到底是还年轻。”
太子微微垂下脸,似乎是有些羞愧,康熙一看,觉得太子这孩子还是得靠他这个皇阿玛顾及着。
“罢了,眼下太子妃怕是已经在半道上,便让她回毓庆宫生产吧,你速速回去守着,有什么事即刻到乾清宫回禀朕。”
康熙直接起身离去,太子紧随其后。
“臣妾等恭送皇上。”
“儿臣等恭送皇阿玛、恭送太子。”
太子与太子妃唯一的女儿终于忍不住了,她方才一直压抑着自己对额涅的担心,现下哭着追了上去。
“阿玛等等妉妉!”
贴身照顾郡主的大宫女含馨赶紧跟上:“郡主慢些!可别摔着了。”
几位妃嫔与各自的儿子与儿媳小声叮嘱了几句,也各自回宫去了,至于回去之后能不能睡着,那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今年的除夕宴竟就这么草草结束。
轿撵上的太子妃强忍着疼痛,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护着自己的腹部,她终于稍稍缓了些过来,分出心神,略安抚自己肚子里十分不安的孩子。
“乖,额涅没事,咱们都……不会有事的。”
迎芳一边在轿撵旁边跟着小跑,一边尽力替太子妃用厚实的披风盖住身体。
“是,太子妃和孩子一定都会平安无事的。”虽然说着宽慰的话,但到底难掩担忧之色。
六年前,太子妃生育郡主时,母体受损,从此难以成孕。太子妃今年已经快三十了,这个孩子来的突然又惊喜,但太医事先也说了,太子妃生产时,肯定是比年轻的女子要危险些。
更别提今日还遇刺摔倒,摊上了这一遭惊吓,怎么能不叫人担心呢。
太子妃的陪嫁丫鬟妙菱自然也知晓这一点,她流着眼泪,不停地催促道:“都快些,尽量快些。”
好在最近没有雨雪,地面干燥,终是平安回到了毓庆宫。
宫里早就备好了稳婆和生产所用的东西,再加上还有妙卉和含巧两个值守的大宫女在一旁盯着,宫人们井然有序,各自忙活起来。
偏这时候天上飘落下片片雪花,雪越下越大,里边太子妃的叫声也愈发惨烈。
太子抱着女儿妉妉来到门口,父女俩担忧的表情都如出一辙,妉妉挣扎着落地,想要冲进去看一看。
却被太子一把又搂了回去。
“妉妉听话,你额涅正在里头生产,咱们帮不上忙,进去只会添乱,你跟阿玛就在这外头等着。”
妉妉转身埋进阿玛怀里,小小的身子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她抽泣着说:“可我担心额涅,她好像很疼。”
“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妉妉别担心,你额涅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那额涅生妉妉的时候,也这般辛苦吗?”
太子表情微滞,脑海中不禁回忆起六年前的一幕。
那是一个秋天,一盆接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彼时即便他满怀期待,却也有些害怕了,太子妃难产,生得十分艰难,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最终虽母女平安,但也几乎断了再怀孕的可能。
太子妃她除了这一点,其他堪称完美,就连皇阿玛也对她多番称赞,甚至比对他这个亲手教养的太子还要满意。
“阿玛?”妉妉又唤了他一声。
太子回神,对女儿说:“所以妉妉以后,可不能再惹你额涅生气了,你额涅她为了生下你,可是很辛苦的。孤听说,你最近跟你额涅闹小性子?可是真的?”
妉妉有些不好意思,她垂下头,轻轻点了一下下巴。
“是妉妉不好。”
“阿玛不是要怪你,好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再来给你额涅请安,顺便跟她道个歉,好吗?”
“可我想在这里守着额涅。”六岁大的小郡主平日虽然骄纵任性,但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太子宠溺一笑,对女儿满是纵容:“好,那阿玛就抱着妉妉,咱们一起守着你额涅,不过现在正下着雪,外头冷,万一把你冻病了,你额涅又该担心了,咱们还是去屋子里等。”
说是要守着,可实际上小郡主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睡着了,太子吩咐伺候她的大宫女含馨,把郡主抱回了她的房间休息。
产房里停一阵,动一阵,反复好几次,太子只能自己一个人来回踱步,守了一整夜。
这都快天亮了才坐下来,撑着额角打了个盹,就又立马被人吵醒。
“太子殿下,太医让奴才来请您过去,您快去看看吧!”太子妃身边的大太监德兴满头大汗,他这一晚上都提着这颗心,丝毫不敢放松。
一听是太医来请,太子的心猛地一沉,莫不是太子妃那边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