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离宫,小煦儿对一切都好奇,跟他姐姐妉妉一样,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兴致勃勃地从掀开的帘子向外看。
出了宫门,经过景山,不时有飞鸟略过,叫声清脆,动听悦耳,全然不似宫中的蝉鸣声,只会恼人。
连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凉爽。
用手指着天空中的羽毛鲜艳的飞鸟,妉妉扭头,笑着对额涅和弟弟说:“好漂亮!额涅,煦儿,你们快看呀!”
小煦儿急了,他被额涅抱着,离那小窗口有点距离,姐姐方才说的漂亮小鸟,他根本没瞧见。
“嗷呜——!”要看要看!
路上颠簸,太子妃怕他磕着碰着,自然是没有松手。
“好了好了,等到了畅春园,什么好看的小鸟没有,别说这天上飞的了,那里还有盛开的满湖莲花,水底下还有数不尽的鱼虾,保管你们看都看不过来。”
妉妉笑着点头,她可是去过几回的。
“额涅说的是,可惜煦儿他还不会走路,不然我还可以带着他去湖边玩儿,那里有许多特别好看的小石头,我上次还带了一些回宫给几个小姑姑,她们有的都没出过宫,可喜欢了。”
小煦儿巴巴地看着他姐姐,小脸上露出可爱又灿烂的笑容。
“啊~”煦儿也要姐姐送小石头。
这半年来的朝夕相处,姐弟俩交流上已经很有默契了。
“好好好,我捡了,头一个就送你。”
“呵呵!”
得到姐姐承诺的小煦儿,这下高兴了,在额涅的怀里挥舞着两只小胳膊。
太子妃笑看着一双儿女,无奈摇头。这小家伙,你说他笨吧,他还知道讨好他姐姐,可说他聪明吧,几颗小石头就把他哄好了。
这时,一名侍卫驱马上前,朝着马车里一看,笑着拱手行了一礼。
“奴才庆德给太子妃请安,给小郡主和小皇孙请安。”
太子妃惊喜一笑,激动之余,却还是保持着端庄,矜持地朝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只是眼眶渐渐红了,这些都被她怀里的小煦儿看在眼里。
“许久不见长姐,长姐这些年可还好吗?”
庆德是太子妃同母所生的弟弟,生母早亡,长姐如母,所以一见面都眼含热泪,难以抑制。
【自长姐嫁入宫中,我们姐弟俩,已经有十年未见】
“本宫一切都好,家里可还好吗?”
庆德看向长姐的两个孩子,特意朝他们笑。
【听闻这些年来,太子冷待长姐,不过好在长姐如今儿女双全,皇上又格外宠爱小侄儿,长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从庆德的心声中,小煦儿确定了他的身份,以及他对额涅的关心,便也对他笑了笑。
庆德有些诧异,还愣了一下。
“庆德?”太子妃见他久久不说话,反而盯着煦儿看。
“哦!都好,二姐和小妹操持着家中大小事务,很是妥帖。兄长半个月前从闵州寄回了一封家书,说自己已经适应了那边的气候,还说每日都有新鲜的海鲜可食,可把我羡慕坏了。”
“那便好,对了,你不是应该在御前护卫?怎么跑到本宫这里来了?”
庆德朝着正前方的御驾拱手,回道:“奴才是奉皇上口谕,过来护卫您和小侄、小郡主、小皇孙的。”
原本盯着这边瞧的人才纷纷缩了回去,人家是奉旨行事,可不算徇私。
庆德扫视了一圈周围,这才放低声音又说:“长姐,家中有件事,兄长不在,我一个人无人可以相商,又实在拿不下主意,还请长姐定夺。”
太子妃面露凝重,同样压低嗓子:“何事?”
“此处不便详说,我都写在这封信里了,长姐先看,等我明日换防休憩的时候,再去向您请安。”
“好。”
庆德侧着身体,从袖口处取出信,以极其隐蔽的手法递进了马车中。
山上传来一声异响,不少人都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妉妉迅速躲到太子妃身边,有些害怕地问:“方才那声音是老虎吗?”
太子妃轻拍女儿的后背,稍作安抚。
“别怕,应该不是,你皇玛法年年都要带着你阿玛和你的皇伯皇叔们行猎,景山最多只有些财狼狍子一类的,还有这么多侍卫在,不会有事的。”
除了女眷,阿哥们反倒摩拳擦掌,取了马背上的弓箭,朝着林子里射了去。
不同于主子们的轻松惬意,侍卫们目光警惕,盯着深山中,那里头极有可能藏有饥饿的猛兽,万一朝车队扑来,他们必须牢牢护住马车四周,保证女眷以及年幼的小阿哥小公主,不会受到任何惊吓。
好在有惊无险,直至离了景山,到达北海,也不见有野兽现身。
才受了惊吓,姐弟俩也没兴趣再往外看了,挤作一团,玩着玩着便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