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再见玉轻(1 / 2)

应无相此话既出,厅中人又是一番面色各异、五彩纷呈。

燕国公同堂下众人皆是喜形于色,尽管多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也都是奔着奉承国公爷而去的。

燕光识面色本就沉了三分,现下更是俨然沉不见底,声线略压了一压,嗤道:“是么?本侯怎么不知舍寂方丈既能解算奇病,又擅卜姻缘?难不成天下万事,婚丧嫁娶、生老病死方丈都要占上一头,真堪算是个神仙月老。”

闻言,燕国公面色微沉:“孽子,不得胡言。”

“舍寂方丈既说本侯同兰漪郡主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定姻缘,本侯便为郡主问上数语——郡主系未嫁之身,且不提两家姻缘帝京俱晓,只论郡主金尊玉贵、清清白白,方丈缘何屡屡夜半入敦王府,知情者知晓是方丈心怀慈悲,为郡主诊病;不知情者,岂不平白辱没了郡主与本侯声名?”

燕国公这一叱喝并未令燕光识就此打住,他反倒迈阶而下,朝应无相缓缓而去,大有一番誓不罢休之势。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一记娇声如莺般响在厅前:

“燕侯,我如何便辱了您的声名?”

众人去望——

只见那拱门厅廊之下,缓缓步来为首的两人,一男一女,赫然是豫王殿下同兰漪郡主两人。

兰漪郡主款步而来,眸若清池、姿容冶丽,日光晕照之下肤若铺纸,更衬得双颊酡些、柔情绰态。

走在兰漪郡主前些的男子一袭锦绣蟒袍,威容冷峻,眼望厅中众人,并未泛出半分笑色。

两人一道而来,厅中霎时间俱是伏身作礼。

薛泫盈并不知晓局势如何变换,只顺着众人所望之人而望去——

只一眼,薛泫盈倏然间浑身僵直、瞳孔骤缩。

那张华妆艳逸的面孔她实在万分熟悉,几乎夜夜叫嚣于她的梦中。

数百数千场梦里,她的胞妹紧紧钳着她的手,掌心炙热,张口大叫:“姐姐!阿姐!救救轻娘、救救轻娘……”

一声一声击碎她的梦。

无数次,薛泫盈自梦中惊醒,在冬夜中湿了满背冷汗。

人人说双胞姊妹心连一处,她几乎日日夜夜能够察出薛玉轻所历经的苦痛,她无从得知、无处可说,只知晓一件事:她的轻娘还活着,她的轻娘还在等她来救。

她的轻娘,是世上唯一的血缘亲人。

除了她,再无旁人。

如今立身于众人围聚之间的女子,薛泫盈即使双眼合闭,也能描摹出她的眉目、骨皮。

燕光识只觑了薛泫盈一眼,他便知晓是了。

那失踪数年而来的兰漪郡主并非真身,而是岐州薛氏一族的娘子,薛泫盈的胞妹。

众人俱拜之际,一双手掩在袈裟之下,紧紧牵住了她的。

薛泫盈恍然去看。

应无相眉眼淡然,只用口型示意她:“拜。”

拜?

拜谁?

是兰漪郡主,还是她的胞妹轻娘?

薛泫盈来不及思考。

她的手冰凉,应无相将这只手裹在掌心里,施力一扯。

薛泫盈腿软之际,顺着他的力而拜倒,隐于众人之间,只是一介岐州酿酒娘子,是满厅最可忽视的人。

身脊沉折时,她眼前几乎隐隐一黑,几近晕厥。

那张融了血肉的近亲之面近在眼前时,眩晕感竟如此冲击,她几乎再直不起身来。

袈裟红袍之下,那只手紧紧相攥,算作一片僵冷之中唯一可作慰藉的热源。

薛泫盈在泪眼模糊之中去望,应无相的轮廓俨然虚幻,可那只手却未曾松开半分。

豫王垂目:“起来吧。今日国公生辰,本王同郡主不意喧宾夺主,只路上恰巧相见,便一道而来,还望未曾扰了你们雅兴。”

兰漪郡主只笑意吟吟地立在豫王身后,一声不吭。

燕光识见兰漪郡主同豫王一并而来,心下大骇,几乎下意识便往薛泫盈望去。

那一双手的交错,并未逃过他的眼目。

他心下微沉,连兰漪郡主所询的那句话,竟也抛之脑后。

堂下诸人一时之间皆因这二人所至,显出或多或少的局促与拘谨,谈笑、斟酒之声亦冷清了不少。

豫王甫入了席,燕国公便早已将主座让出,位列次席去了。

“方才入府,本王只听下人们说,舍寂方丈尝了岐州娘子的酒,正赞不绝口?此酒如何?”豫王端坐高位,自上视下,落在应无相身上。

薛泫盈此时缓缓直起细颈,朝兰漪郡主望去。

后者亦察觉到她的视线,回看而来。

许是薛泫盈眼中的情绪颇为复杂深重,将兰漪郡主瞧得微微一怔,遂便听她笑道:“王叔少说了,方才下人们分明还说岐州娘子清丽无双、莲衣出尘,我瞧这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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