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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娘子 :芙蓉不及美人妆(1 / 2)

绍武元年春(顺治三年) 1646年

日子一天天过,早上开门,晚上燃灯。如此这般流水一样走远了,过了花朝、过了寒食,每次都是一样的摆宴席、送礼物、装点屋子,使唤仆婢,其余的我也不记得。

小叔叔多日没有书信来,毕竟可以通信不等于随时都能联络。

冯郎有很多事情要办,有很多人要结交,很多场面要应酬,时常不在家。小璨慵懒晚起,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况且这里是冯家,也没什么要她管,因此总见不着人。

多数时候我只得和冯小姐相处,她朝起算了账,问了新买的田地事情后,一声令下,打发各路下人操办各色事物。安排妥当,日中便来找我。

她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翠绿的漳州绒缎,那布匹上织着细密有生动的兰花。兰花簇拥的怀中,一双洁白的小手把玩着一柄洁白的玉如意。这东西是她随身带着的,旁人碰不得。

“小璀,按说你也该学着些管家了。你今年二十一岁了吧?”

我点点头。

“可是,静渊舍不得你操劳,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我又点点头。这屋子里,整日间,除了茶壶,只有我点头最多。

“我就没有你这样的福分,清清静静,嫁了人还如同在闺阁在女孩儿时候一般,无忧无虑,真是令人羡慕。”

我既不想同她讲我在闺阁的时候并没有无忧无虑,也不愿去吹捧她能者多劳。因此,只是静默无语,垂头盯着那柄如意。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她摸了摸那凉滑的玉器。凉滑只是我想的,玉器大多都是凉滑的,不过也未可知,那样的东西整天拿着,或许也能捂热了。

她也可怜,这管家事就是她的如意吧,真让她撒开手,或许魂儿就丢了。那就如她的意吧。反正我也不想管,不想争。

她瞧见我不接话,又说:“如今静渊在外头好些往来,事情一日兴旺过一日,过三年两载,或许还有望为皇帝办差呢!”

冯家的营生我素来无缘参与,但想必这话不假。听冯郎说:别说三年两载,若是手头事情操作得宜,就能有望成为皇商。

“小璀,你怎么看?李大人来杭州两年了,一般的东西想必已经不稀罕了,送了,也不入他的眼,白费功夫。”

冯郎在征询我的意见。

至于我,现在对着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装糊涂。

正所谓为官之道:多磕头,少说话,不办事。遇到皇帝问话,就说:皇上圣明,臣糊涂,臣愚钝,臣罪该万死。

不然呢,除了沂园地契我也没什么再想要的,丝绸生意重振家业我也看淡了,而且就算重振,我能彻底和他脱开干系吗?如今我母家一个人都没有,连出妻与和离的路都断绝了。我帮着他飞上枝头,帮着他压过我能结交的势力,指望着他知恩图报呢,还是尽情拿捏我,甚至会殃及我妹妹?

冯郎是聪明人,我不说,他自然能够想清楚最有江南风雅,最怡人的事物是什么。

于是,冯小姐最近又有了要紧差使,为着我“出入上流人家,懂得品鉴”,便时时拉上我一同。

临近端午,这三五日间,日日有牙人上门,各个都带了三五个姑娘。

牙人说,姑娘行礼。于是那女孩子朝着我们屈膝。怯生生的。

牙人说,姑娘伸手。说罢,就将那姑娘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雪白的胳膊手臂给人看。那姑娘就羞的脸也红了。

牙人说,姑娘走两步。于是那姑娘就低下头,弱柳扶风地走上几步,让人端详步态,欣赏仪容。

这些事情,本来是该郎君去姑娘家中相看,但冯小姐毕竟是妇道人家,多有不便,因此冯郎才让牙人领着那姑娘上门。只要银钱多,想来这些琐碎规矩也总能通融的。

这是除了云娇姐姐,我第一次瞧见所谓的扬州娘子。业内美其名曰“养瘦马”。一般穷人家生养端正伶俐的女孩,长到了七八岁,就卖给人去。

那牙人说,这“瘦马”分为三等,第一等的,“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百般淫巧”无一不精,至于面容声音皮肤那更是不必说了。第二等的,容貌和聪敏略差一些,但也是极好的。也能识些字、弹些曲,专门懂得记账管事,以便辅助行商坐贾的人,路上不但解闷,也能做些实在事情,一举两得。至于第三等的,则不让识字,不教唱曲,每日只是习些女红、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买了回去,比一般奴婢出挑太多。

那牙人又说:“一等的女子,要花千两银子才能娶回去。至于更好的,更出挑的,不是我们奇货可居,那是真的纵使有了银钱,也难以遇见。”

“你不要只是说嘴,快些找来!”冯小姐命令道,那百伶百俐的牙人听了只是不停地赔笑,允诺,应承。

我心想,要是比对着标准去看,这些女孩儿的本事才能,就是官宦人家的女孩也多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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