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朝却是不肯再说,只是指指窗:“再不走来不及咯。”
夏欢收回视线,面向着少年一步步向窗边退。
转身之前,夏欢神使鬼差抬了头望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他分明与这个地方格外契合,偏偏目送着她离开。
只是,在夏欢刚从窗门翻出去那会,她就听见了身后突然闹起来的声响。
她不敢再耽误,脚下的脚步迈得更大更快。
她隐约听见:“杀了……跑不远的……”
意外总是突然出现,它带来的变故可大可小,试探不得。
有厚云遮了明月,夜色忽暗。黑色的粗布反而为夏欢提供了便利,借着月色遮挡,她往树林中扎。
道路上满是半人高的杂草,夏欢穿梭其中。系统总能在看似不通的死路中指出一些狗洞。
夏欢和夜色融为一体。
而此时,树林之中,一辆月白色马车
——它甚至连马都是白的。
马车在皎皎月光下,连白马都显得圣洁。
有些许袅袅青烟从车窗溢出,马车里都要摆放香炉,主人的身份财富,可见一斑。
夏欢从杂草田里跑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辆马车。这马车太扎眼,她生怕被发现,打算躲回杂草堆里。
[穿越系统018:宿主,那是你夫子的马车。白色马车,全西陵只有国相周九安才能有,你是他唯一的弟子。]
夏欢出逃此事大概是暴露了,否则她这一路过来不会有兵荒马乱的寻人声。
是君朝?
身后是追兵,身前是夫子,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夏欢没有犹豫,她的体力也快到耗尽之时了。
她咬了咬牙,拼着最后一股劲就往马车里闯。
侍卫离得远,听到了动静,动作一时之间不如夏欢横冲直撞来的快。
竟是被她闯了进去。
这马车宽敞,夏欢推开掩着的木门整个人扑了进去,开口的声音沙哑干涸:“夫子救我。”
坐在正座的男主像是在闭目养神,闻言缓缓掀开眼帘。
马车再是宽敞,也宽敞不到哪里去。
夏欢摔在他的脚边,混着血和土的手抓上他垂落下来的衣摆上,在山矾色的衣服上留下一个脏兮兮的血痕。
夏欢想和他对视,势必要抬头。
男子面容清俊,眉目分明,神色无波。他根本没被夏欢的突然到来打扰,或者说,他毫不在意。
他敛眸看夏欢那一眼,只像在看一个毫无生息的物。
夏欢心脏狂跳,刚从里面逃命出来都不如他这一眼来得有紧迫感,他看起来就没打算救她:“夫子,我……”
拽在手里的衣料被他扯了另一边抽出。
夏欢另一只手攥紧了她在杂草田里找到的石头,不知道再拼一把,能不能把这石头尖角抵到他脖子上。
夫子?
周九安想了想,他确实收过一个学生。只是他不再过问朝堂之后,就没再见过那学生了。
他虽处江湖之远,但朝中也无任何皇权迭代的消息传来。
那学生,许是还未称帝……
周九安眼眸稍垂,倏地伸手掐住了匍匐在地少女的脸。
侍卫自大老远就听见一小乞丐模样的人“咚”的一声撞进自家公子的马车里,眉心跳了跳。
他刚一走近想把人拖下马车,还未扯住人的衣料,那小乞丐就被自家公子彻彻底底拽了进去。
顺带地,马车门被关上。
他刚瞄了眼,公子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眉眼间也未蕴不悦,于是悄悄为自己松了口气。
那片厚云飘过,隐在云后的明月显露。月白的马车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显得安宁又祥和。
夏欢的脸蛋被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掐得生疼。周九安掐着她的脸转过来又拧过去地看。
寂静的树林中响起不合时宜的、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以及,侍卫的交谈声。
车窗边缘被敲响:“公子,是斗兽场追回出逃的兽奴。”
马车轻晃了下,有什么东西掉落在马车地板上“嗒”的一声。
他听见公子轻蔑的轻笑,之后便再无下文。
公子的态度摆得明显,侍卫便也知道该如何处理。
车内,夏欢在车外嘈杂起来之时便注意到了。
借着周九安扔开她脸的那一瞬间,强大的求生本能给了她一股劲,让她飞扑到他身前,手中尖锐的石块抵上周九安的颈脖。
分明是暧昧的距离,却是涌动着置对方于死地的暗流。
周九安丝毫没有生命收到威胁的慌乱,甚至好整以暇地,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夏欢不敢出声,眼神示意他开口应付侍卫。
面前的男人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