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苍穹下的云影消散殆尽,碧空如洗,落叶纷飞,庭院里一片萧瑟。天光清亮,透过层层窗纱,洒在寝房的青砖地面上。
冷风透过窗棂吹进了房内,架子床上悬着的白色纱帐轻轻飘动。
“好痛!”
纱帐之中,时而传来少女声声羸弱的低吟。
床边,一个脸色蜡黄,面颊凹陷,身穿桔梗紫对襟长衫的中年妇女康桂华扶着床架,手帕捂嘴,不住地轻咳了两声。在她身旁站着一个梳着双平髻,身穿明黄色斜襟袄裙,双眸闪烁如星的女娃张琬莠。小女娃拉着康桂华的衣角,怯生生地躲在她的身后,时而探出头来偷看面前的来人。
案桌旁的矮凳上,一个束发,短须,身材消瘦的老者端起桌上的杯子,啜了一口茶,放下,开口说:“张三媳妇,昨儿晚上你家童养媳做出了此等背信弃义的丑事,实乃我张家之耻,按族规,应当浸猪笼。”
康桂华拿着手帕的手颤了颤,抬眸看向老者,用沙哑的嗓音说:“族长,芸儿丫头进张家已经五年了,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张家如今遭难,她一个小姑娘,扛不住家中的压力,一时想不开,想逃走,也是情有可原的。怪只怪我家三爷,走上弯路,害得全家跟着遭难。”
说着,康桂华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拾起手帕拭了拭。
张家族长叹了口气:“张三媳妇,莫要伤感了,事情都发生了,人总要往前看。”
“娘,爹已经走了,以后莠儿和哥哥陪着娘亲,娘亲不哭。”张琬莠伸手拭去康桂华的眼泪,用稚嫩的语言轻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莠儿乖,娘不哭。”康桂华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定了定心神,慢慢止住了哭泣。
张家族长环顾了四周,问道:“张三媳妇,泊峤呢?家中出了此等大事,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丁,虽然年纪小,他也该慢慢学着长大了。”
“泊峤今日外出了,说是要去赚钱养家。”想到自己的儿子,康桂华总算露出了些许安慰。虽说以前老爷还在世的时候,儿子玩闹了些,但这段时间以来,泊峤似乎收心了许多。
老族长捋着胡须,点点头:“那就好,虽然他们二人尚未完婚,但是总归夫纲为大。等泊峤回来后,你们二人再好好合计下,怎么处理这个逃跑的童养媳,得出结论了,记得上报族里。”
康桂华连连点头答应,强撑着无力的身体起身送老者出了门。
童养媳?浸猪笼?
顾秋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钻入她耳中的只有这两个敏感的词。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眼皮似有千斤重。
她记得她死了,死在研究所的实验室里。
这段时间,智能战斗机器人的研究项目接近尾声,所里上上下下都盯着这个发明专利。在星际时代,她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研究所最年轻的高级机械工程师。作为此次项目的负责人,她一刻都不敢懈怠,夜以继日地拼命加班。
终于,她一头栽倒在了实验台上。
这么想来,她的神经系统应该毫无知觉了才对。此时的她,竟然还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
难道自己还没死?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让顾秋芸头痛欲裂。她觉得有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了脑袋中。顾秋芸想用手抱住自己的头,但她发现,自己全身都动弹不得。她只能任由自己脑中的混乱流窜着。渐渐地,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终于和她的记忆融合,顾秋芸的脑中一下子安静了。
原来她穿书了,穿到了一本她几年前曾经看过的古代科举种田文中。
原主是张家的童养媳,一个仅仅出场了几集的炮灰女配。原主的亲生父母是村里的佃户,世代靠种地为生。灾荒之年,家中无粮,原主被父母以一袋粮食的价格卖给了镇上的富户张家。
两年前,原主的未来公公,也就是张家三爷张洪霖开始迷上了赌钱,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将家里的祖产都抵了出去。大房和二房都拼命想与他撇清关系,半年前,终于在族中长老的见证下,分了家。至此,三房各守田产,互不来往。
张洪霖的债主隔三差五地上门要债,将康桂华的病拖得更为严重。原本布庄已经签下了永州周氏布行的一个大订单一百五十匹绢布,原材料都已到位,只等着将这个订单做完,就有四百两银子的收入,可以缓解燃眉之急。但是工人们被连续拖了好几个月的工资,又听到了张家三爷欠钱的消息后,都不肯来上工了,天天吵闹着要张家给钱。
一月前,张三爷突发心疾,一命呜呼,只给一双儿女和寡妻留下了一间欠债累累、无人接手的布庄。
顾秋芸搜索了一下记忆,想起了原主此次就是因为债主要将她卖给青楼抵债,一时害怕而出逃,被族中的人追到山里,一不小心,踩了空,一脚滑进了河里。
在书中,原主这就咽气了。而书中的大反派男配,原主的未来丈夫张泊峤,则是奋发图强,参加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