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骨肉该如何处置呢?”
黑色的躯体凑到女孩,女孩无法想象他所描述的一个个场景,她只能将全身的力量慢慢汇聚在她口中。于是她闭上眼睛,像是放弃一切任由怪物践踏她的身体,实际上她屏息凝神,让注意力更加集中,感受她原本的力量脉络在体内游动。
像是过去漫长的时间,却又只过了仅仅几秒,怪物直盯女孩无力的头发被冷风吹动。
“噼里啪啦。”
燃烧的声音打破宁静,火星开始出现在符箓边缘。
“去死吧。”单悦轻声念道。
“你在说什么?”怪物意识到不对劲,它的语调骤然分裂,声音开始变得如同野兽般嘶哑。
“我说让你去死吧!”女孩的眼睛猛然睁开,照亮她的瞳孔。
小小的符箓燃烧巨大的焰火,将单悦包裹在其中。她没有被灼伤,就像掌管火焰的神明在她身上降临祝福。又或她是施展魔法的人,她此刻也快要化为火焰,眼神比火还要炽热,要将眼前的怪物燃成灰烬。
“不!不可能!”怪物立刻逃跑,它松开单悦,想将她直直丢在雪地,打断施咒。
那火富有生命,它稳拖单悦保持在空中,更多的火苗宛若藤蔓般不停生长,顺着怪物的脚步延伸它所到的每一处。那火如同锁定猎物的火鸟,它展开翅膀,将火形成成包围圈,而黑色的怪物被逼到中央,无处可逃。
“你怎么可能拥有这种东西!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它剧烈地哀嚎,声音破碎得像是将死前的人类。
可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刚刚在怪物身体上燃烧的火焰就好像无视单悦这位使用者,如同火海朝她奔涌,她无法逃跑,仅仅一秒的时间就已经沉浸其中。
然而她却感受不到疼痛,更令她惊奇的是,她似乎是通过火焰到达一片神秘的空间,眼前触及的景象是她从未感受过、从未见过的,里面处处充满光芒,如同太阳洒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倍感温暖。
当她再次睁眼,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一场场海市蜃楼般的景象在她面前缓缓流淌:
年幼的孩子早上六点半从床上起来,白肤色的男人悠闲地吃早饭去乘坐地铁。黄皮肤的女孩呆在宽敞的办公桌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笑着吃饭。年长的妇女回到家窝在沙发中,白发苍苍的老人结束一天的忙碌躺床入睡。
忽然间,画面戛然而止,光芒不再,黑暗笼罩世界。一个个生命被剥离成一只只灵魂,灵体被某个人汇聚到巨大的锅炉中不断地炼制,等火焰消失,一块黑漆漆的躯体爬出,变成类人的模样。
单悦早就意识到这并不是在现实之中,而是类似于回忆般的存在,当火焰穿透她到身体,带她到来的地方便是怪物的过往中。
最终,她亲眼看见这些灵魂脱离黑色的躯体,重新变回一只只清澈纯净的灵魂,照亮黑暗,最后慢慢消失在她的眼前。
等她再次睁眼,看到的又是另一副场景。
无穷无尽的火焰在她身边燃烧,而在这些火的阴影中,她察觉到一位女人矗立在中间。
女人真正地与火融为一体,她回过头盯着单悦的身影,女孩清楚地听见她发出一声悦耳的轻笑,她惊讶又害怕地发现另一件恐怖的事实,女人的笑声、身影完美地和很久之前在中国魔法部碰到的那位泼辣少女重合了!
终于,黑暗彻底结束,单悦重新站在雪地中。怪物此刻在做最后的挣扎,组成它的灵魂们已经散尽,它无法动弹,残破的身影却依旧如同风雪般坚固停驻原地。
“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小姑娘。”它用长辈般的语调问道,单悦警惕地握紧拳头,一动不动盯着他那双漆黑的瞳孔。
“你也不过在被人在利用,被人在欺骗,就连你以为能反抗的命运,也被它玩弄于鼓掌之中,最后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哈哈哈哈哈——”
怪物用凌沐言的口吻说话,回忆的大门向她敞开,单悦想到天文课时凌沐言的那双黑眼睛,两个家伙的身影此刻在她的脑海中交叠,竟让单悦有一瞬差点把怪物当成他本人。
不!它根本不是人!它是怪物!它所说的话不可信!
单悦咬住下嘴唇,还没有等单悦发出质问,它的身子就化为灰尘顿时消失在空气中,刚才的地方只剩白色的雪和浅浅的脚印,还有那寒冷的风卷起的尘埃。
单悦的身体在空气中滑落瘫软跪在雪地上,她尽最大的努力赢得生的机会,怪物彻底消失。她胜利了,像是在斗兽场的士兵,结束一场关乎于性命危机的战斗。
时间无形地流淌,女孩突然想到什么,她不稳地朝莱斯特的方向跑去:“莱斯特...莱斯特!”她大声在他的耳边呼喊他的名字,“不要睡着!不要睡着!”
单悦拼命地用手摇动失血过多的莱斯特,却还是没有用。她的脸湿漉漉的,劫后余生的恐惧让她堆积的情绪瞬间夺眶而出,夹杂的风雪让她生疼。男孩的生命如同快要熄灭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