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姜半月把第一声祝福送给余奥。
然后,她要给王娴娴发个祝福的微信。
手机上,先进入姜半月视线的,是短信的标识上一个小小的红色数字一,代表一条新短信。
大家都用微信了,姜半月以为是一条广告,漫不经心地打开,陌生号码,只有一句话:「我是余奥的妈妈。」
当即,姜半月熄灭了手机。
余奥被兰婧和阿瑞等人嬉闹着,这一秒,目光没有在姜半月的身上。
「我是余奥的妈妈。」
没有“你好”。
也没有“新年快乐”。
透着一股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味道。
余奥的目光回到姜半月的身上:“没事吧?”
“有事。”姜半月并不遮遮掩掩,打开手机,把短信举给余奥,“这是真的,还是什么人的恶作剧?”
福临路广场燃放的烟花未免太稍纵即逝了,夜空黑得像一口锅,藏住了余奥的色变:“我不知道。”
“这个手机号码?”
“我没见过。”
“如果是真的,她为什么找我?”
“我想不通。”
“好你个余狗,”姜半月没好气,“不知道,没见过,想不通,你给我来一问三不知这套。”
余奥看姜半月从羽绒服的兜里掏出一双手套,戴上,跑了题:“哪来的手套?”
“我的!”姜半月虽然没好气,但敢作敢当,“我问你要不要一起来跨年的时候就觉得会牵手,所以把手套藏起来了。”
余奥陷入了两难。
笑吧?这会儿不是笑的时候。
不笑吧?他心花怒放。
“你说你高考前去印尼找过她们,”姜半月用戴上了手套的两只手比划了个时间段:“你从印尼回来后,到你今年大四了,这一段时间里你和她们没联系?”
“是。”
“是没联系,还是联系不上?”
余奥没有对答如流。
姜半月自问自答:“我知道了。”
是联系不上。
余奥在印尼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后锲而不舍,不知道又碰了几鼻子灰。他没有对答如流,是自尊心在作祟。一个被妈妈拒之门外的孩子,在越在乎的人面前,越有着“我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的自尊心。
姜半月把一只手揣回兜里,另一只手还举着。
余奥看姜半月的脸,再看手,再看脸。
“牵不牵?”姜半月用指尖杵了一下余奥的肋骨,“手套我是不摘了,牵不牵你随便。”
握回姜半月的手,余奥一颗心像是从树叶变了风筝,一样被卷入狂风骤雨,不一样的是树叶没有根,风筝有属于自己的线。
牵在姜半月手中。
下山时。
姜半月问余奥:“短信,你要再看一眼吗?”
短信的内容一目了然,不用再看。
再看,是看号码。
姜半月不确定余奥有没有一眼记住十一个数字的号码,不确定他会不会想要记住,想要再送上门去。
“不用了。”余奥从姜半月的角度出发,“你怎么回她?”
“不管我怎么做,回她、不回她,什么时候回,怎么回,都不会动摇她的下一步吧?”姜半月笑道,“而且,她找我准没好事儿吧?”
“你不要故作轻松。”
“轻松就是轻松,我没有故作。”
余奥不信。
姜半月看出余奥不信:“不管她的下一步是什么,我会推给你,我会无事一身轻。”
“姜半月,你最好说到做到。”
“一定。她想把你蒙在鼓里,我不想。她也许想保护你,也许想害你,我都不想。我不会害你,但我得先自己保护自己。”
至于姜半月对白思或白敏——姜半月不确定对方是白思,还是白敏——无论是谁,姜半月对她的判断是对的。当晚,姜半月没有回复她。翌日清晨,也就是新年第一天的清晨,她给姜半月发了第二条短信:「十点,春日茶馆。」
春日茶馆,距离大鑫建设家属区只有几百米。
是对姜半月的迁就吗?未必。
更像是“杀”到家门口了。
姜半月回复:「我一个人去?」
对方:「不要明知故问。」
姜半月对余奥说到做到,截图,发给他。
余奥回复:「你要一个人去?」
姜半月借用一句:「不要明知故问。」
二人都知道,一旦姜半月带了别人去,尤其是带了余奥去,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对方的态度也许会变好,也许会变坏,但十有八九不会再表明真正的意图。如果姜半月和余奥连对方真正的意图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