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特意瞄了瞄老先生那双比老猫还要浑浊的双眼。
“朱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
老先生似是极其不满意她用眼神质疑。
枯树皮似的手指点了点账本。
“自己看。”
江夏麻溜的接过账本。
果不其然在自己那栏写的是月银一两。
她当下就怒了。
“不可能!就算没有分红,我也得有二两底薪!”
她和方秉烛是搭档。
俩人几乎是同进同出,凭什么他六两,她连个底薪都不配?
要不要这么双标?
老先生被她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
不耐的揉揉眉心。
“喊什么喊?这一两银子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江夏下巴一抬。
“不要!我严重质疑本人本月月薪的公正性!”
怎么算也不能算成一两,这不科学!
除非,算错了。
没错,她又不是没经历过工资算错的时候。
最后还是一起合作的老员工看到工资条有异,去找财务核对。
财务才给她把钱补了回来。
两千五百二十八块。
她兴奋的连吃十顿嗨底捞。
尤其是这月银还事关买房大计。
她更不能稀里糊涂的接下这一两银。
“朱先生,我恳求您账房部重新审核我本月月薪!”
老先生冷哼。
“各部牙郎薪水都是管事亲自申报,你想核查,去找你们陈管事。”
他不耐的摇摇头。
“去去去,不领银子就靠边站,少耽误我给别人发薪。”
一听是陈立那老小子干的,江夏想险些咬碎了银牙。
她二话不说就跑出了账房院子。
直奔后院。
在威远牙行,管事的月薪总比普通牙郎早到手一天。
四部虽然不如其他部门那么赚钱,但陈立也拿到了三百两银子。
和他那潦草的长相不同,他在牙行的房间布置的格外秀雅。
雕花幔帐,檀香袅袅。
乍一看还以为这是哪个女子的闺房。
不同于往日那副老古板的管事装扮。
此刻的陈立头戴假髻,身穿粉嫩纱裙,
高耸的颧骨上抹着两坨胭脂。
正兴致勃勃的拿着桌上的银簪往头顶簪。
如果江夏看到,绝对得来上这么一句。
嘿,这不妥妥的古代版女装大佬。
可惜的是,大佬和大佬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譬如有的人,一番装扮下来,毫无违和感。
可陈立给人的感觉却像是老冬瓜刷红漆,大红大绿,没眼看。
这边,江夏抑制不住滔天怒火径直踹开了小院大门。
房间里的陈立吓了一跳,手上的簪子一歪,一下戳脑门上。
他疼的龇牙咧嘴。
“雷贺,你做什么死?”
毕竟爱好特殊,所以每次装扮时,陈立总要雷贺在外把风。
不巧,今天的雷贺早起吃坏肚子,门看多久,就溜进了茅房。
这才给了江夏可乘之机。
到底男女有别,冲到院子里,江夏也冷静了下来。
她朝房间里扬声高喊。
“陈管事,我是江夏,有事与你核实!”
陈立听到是江夏,恨不得问候雷贺十八代祖宗。
他手忙脚乱的拆卸着身上的衣裙钗环。
半盏茶后,这才红着脸走了出来。
语气不善。
“大白天强闯我的院子,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浓烈的檀香味和女子脂粉味扑面而来。
江夏皱皱鼻子,后退半步。
“我来是想问陈管事,为何我本月月银只有一两?”
陈立冷笑。
“就为了几两银子?”
江夏极其厌恶他这幅高高在上的表情。
“于陈管事而言,几两银子不值得我强行闯院,可对我来说,这几两银子也是我辛辛苦苦自己赚来的。既然有质疑,当然要寻个究竟。”
“按规矩,牙人每月底薪二两,分红三成。上个月我总共完成两单,一单为试用期考核,可以不计。但孙副管事的酸奶这单,怎么说我也算出了力,不说拿更多的分成,怎么也得和方秉烛一样拿四两分红。”
“凭什么,我只有一两?”
陈立睨了她一眼。
“就凭你十八当天全天不在牙行。本管事就有权扣除你的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