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于扬治疗的时候,众人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这姐弟俩的经历。
原来,这两兄妹是随父亲上任途中,被山贼劫掠,一家老小,连带仆从,只逃出他们兄妹两个。
哥哥于宏的眼中隐隐有泪光,“若是以后我能考取功名,必然要剿匪,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他现在对于一切山贼土匪,都深恶痛绝。
“你父亲上任之所是这附近吗?最近倒是没有听说哪个地方的官员没到任。”徐轩竹问。
他们一路走来,在各处停留,为了打听长老的消息,也是会在客栈闻风,却没听到什么消息。
“我父亲正是来这土营子县城赴任的……”于宏说到这里,也是有些不解,“但我们进城的时候,好像没有发现有何异样。”
上任官员还是要有一个交接的过程的,但是,于宏他们在路上耽搁了许久,到了这里,居然没有人发现他们新任知县没有到?
还是说,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我还想着要到县衙告诉他们这件事,为我父亲报丧呢。”于宏道。
官员赴任是有个期限的,如果超过了这个期限还没到,可就是重罪。而于宏的父亲没到,是因为已经到不了了,这种事情当然要跟官府说一声,官家那边也会有对于家属的安抚措施。
“依我看,先不要声张这件事,我们先帮你们打听下消息,你们再去不迟。”文辞沉吟片刻,建议道。
这事有些奇怪,还是先弄清楚比较好。
“都听恩人的。”于宏自然是无所不从,而且他妹妹的哑症治起来也需要时间,还得先跟恩人他们待一段时间。
这期间,文辞他们的花用,自然也是那于宏包办的。他虽然遭了抢劫,但是逃出了性命,自己身上的银两玉佩什么的还是在的。
他说什么都不肯让文辞她们掏钱,将几人下榻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秀才遇上匪,有理说不清。在打斗之外的领域,他还是很靠谱的。
文辞听说他已经考取了举人,来年正要下场一试,还与他探讨了一些经义问题。
“没想到恩人各种看法都如此有见地,有些观点甚至令我茅塞顿开。”于宏有些惊喜,当即也是拿出自己学习上的各种问题来问。
他毕竟只是县令之子,父亲当年也只是个举人,还是动了关系,加之上一任政绩不错,才能当上知县。
父亲为他寻的老师虽有隐世大儒,可大儒来者不拒,学生众多,许多疑难处也不能一一为他详细解惑。
他遇到很多问题,或与自己父亲讨论,若是父亲也半懂不懂,只能蒙头去想,或是只能搁置。
没想到,文辞明明不用科举,许多见解都是异常深刻。
文辞含笑也是同他探讨了一些,这于宏的观点偶尔也对他有触动。女子不能科举,经义往往不怎么研究,更偏爱诗文。
她也是曾拜过当时大儒当老师,且自己的傅母,曾为后妃讲学,父兄也是知名大儒,因此她对这方面也有涉猎一些。
学习这种事情,虽看天赋,可一个好老师也是十分重要的。老师一句点拨,可能就胜过数年苦学了。
文辞所在的江南是学风兴盛之地,隐居的大儒学者多如牛毛,文辞或是亲自拜会,或是有父亲引荐,也曾跟数人学习过。
且她又无工作,平日里有的是时间细细琢磨,虽然学的东西不系统,可也好过这于宏太多了。
“我单知道恩人武艺高强,没想到在经文方面也有自己的见解,”于宏已经是佩服得快五体投地了,“不知道恩人是否能收我为徒?”
“哦?你要拜我为师?”文辞好笑,“我可没有什么诗友人脉给你,自己也不参加科举,不会琢磨考题。”
“恩人若有机会能下场一试,定能高中!”于宏佩服道。
“那是,”方景仿佛自己被夸了,“瓷瓷年少读书时,学得比男子都好,那时候,连太傅都说瓷瓷聪慧过人,可惜无法科举,否则他手下又能出一状元呢!”
“那只是师傅他夸张了!”文辞有些赧然,那时她还小,太傅年纪大了,当她亲孙女一样,自然是夸着捧着。
她自己却是明白,天下读书人何其多,穷经皓首的不在少数,文辞还没自大到那个程度。
于宏听到这里,不由有些惭愧。原来太傅也会收女弟子的。
为男女大防,他生平只跟三个女子交谈较多,他的母亲、妻子和妹妹。
她们也都读过书,可是自己和她们谈话,从来没有涉及过什么诗文。妇道人家懂什么诗文,同窗之间才能好好交流,他身边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而今天,他却是发现,原来,女子钻研起这些来,也是丝毫不弱。他不由得觉得自己之前忽略了妻子和妹妹的感受。想当年自己的妻子写了诗,请他指导,他还觉得这种东西儿女情长,都没仔细品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