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着的男人,若不是还有呼吸,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本来还算健壮的身躯,因为三日没进食,和腿上的刀伤,看起来如同枯槁。
众人看了半晌,也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
越倾让张启牧去拿吃的喝的,上前一步:“这就是那天袭击我们的强盗之一。”
此话一出,平地起惊雷。
议论纷纷的村民再探头仔细一看,便能看出来这人的面相有些凶恶,颇有些匪气。
接过张启牧手里的食物,越倾蹲下/身。“想吃东西的话,就老老实实,把你们是怎么袭击我们的事说出来。”
因此人是重要人证,凌隐旻便把他找了个地方关起来。没人管他的吃喝拉撒,他就只能喝尿求生。原本以为少年是想把他活活饿死,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看着递到眼前的食物,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强盗眼中一亮,忙点头答应。
于是,便将自己的强盗身份,和那天的具体情况,全部说出来了。
当村民听说,越倾为了救人被捅伤时,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丢下众人独自逃跑的洪二娘。
想到之前他们还跟着她起哄为难越倾,都有些羞愧起来。
随着强盗的讲述,村民的神情越发诡异了。
谁能想到,会有两匹狼相助?
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能将那么多强盗全部杀了?
这么一说,刚刚他打冯家人,当真是手下留情了。
村民不时偷看少年,却又在看到他的嘴角从未落下的弧度时,不由得心中一慌,收回视线。
他杀人的时候,也这样,带着笑吗?
王甜她娘终于忍不住,上来掐住强盗的脖子:“我女儿呢!那我女儿去哪了?”
强盗被掐着脖子摇晃,周围几人也道:“对,杀了他!”
虚弱至极的强盗哪里禁得住,双眼渐渐就翻白了。
张启牧连忙把她拉开,王甜她娘便转过身朝张启牧大吼:“你让我掐死他!让我掐死他!”
越倾用脚抵住咳嗽着摇摇欲坠的强盗,对她说:“这是重要人证,杀了他,也报不了仇。”
“为什么报不了!”冯家人站出来,想让她给个说法。
但想到刚刚错怪了越倾,声音又小下去。“他杀了我的家人,就算是送衙门,也给他一个死罪!”
“不如我们直接杀了他,报仇雪恨!”
“对。”
越倾叹口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人是人证啊。”
“什么人证?”
“想知道?”凌隐旻冷笑一声。
众人一听他说话,就脖子发凉。
“要是知道这背后的事,那死的,就不止那几个人了。”
他的声音明明清越好听,却让暮春三月,寒如微雨入严冬。
见大局已定,包强趁没人注意,想偷偷溜走,却被一只手扯住了他的头发。
越倾走上前,一脚把他踢趴下,抓了一把混着鸡屎的草灰塞他嘴里。
“既然你主动送上门,”越倾走到这人脚边,“我爹的帐,你该还了!”
说罢,便一脚狠狠踩到包强的脚踝。
包强的嘴里塞着泥巴,痛呼被堵在喉间。
“你倒是狠心啊,自己正值壮年,却把还未及冠的儿子送上战场。”越倾提着包强的头,一下一下的扇着耳光,“你不怕你以后没儿子养老么?”
“哦,我忘了,你这到处撒野留种,包不住孽/根的,就像一头到处发情的猪。亲儿子死了,你还有一堆的野种!”
越倾把之前他骂越倾的话,十倍奉还。
眼见包强的脸越来越肿,也没人敢上前来为他说一句话。
洪二娘也正想开溜,就被陈菊拦了下来。
“臭婆娘,你要跑哪儿去?”
洪二娘见逃不了,讪笑着:“我这不是,想给越倾家腾个地儿吗?”
越倾头也没回,越过人群问:“你刚刚说的贞节牌坊,是怎么回事?”
洪二娘现在怕死越倾了,谁知道她身旁有那么个杀人不眨眼的疯狗啊?赶紧道:
“那天在镇上听说的,说是五里村有个新嫁媳妇的男人,死在去边境的路上。消息传来,那小媳妇便要殉节,这事儿立刻就往上报了。”
“五里村的新媳妇?”
越倾想到一个人,心想不会那么巧吧。
“对,好像是姓孙。”
越倾听完神色一凛,果然是她。
孙桃红,那个在集市上,让给她位置的女人。
“越倾!你害死我奶奶,我跟你拼了!”
越倾正出神,伴随着一声稚气未脱的怒吼,一道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