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晦,浸凉如水,月关的屋里渐渐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月圆踏着月色进屋,用脚尖轻轻拨开散落一地的茶杯碎片,又抬眸看了眼屏风上、书桌上沾到的血液,以及分辨不清是谁的破碎的人体组织。
她微叹一口气,问道:“看来是恢复精神有力气折腾了。”
一道华丽身影快速地闪过来,轻挨在她身上,有气无力地道:“圆圆,本座今天好累。”
“离远点。”月圆一边扶额,一边嫌弃道。“好臭。”
“圆圆!本座心情都这么差了你还惹我生气!一点也不懂得心疼我。”月关狭长的眸子瞪了她一眼,把自称改了回去。嘴上虽然埋怨着,手指却不自觉捻起自己的袖子,秀气地鼻翼微动,一股难闻的人血腥味入鼻。
他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对外面吼道:“来人,本座要沐浴更衣!”
已经在屋外等候多时的佣人这才蜂拥而入,每个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方才留在里面的不管是无辜的人还是宗门的内鬼,全都死于月宗主掌下了。
幸好他们命大,等到少宗主这个救兵。
“还愣着干什么神,快把这让人反胃的恶心东西清理了。”月圆扬起下巴示意了一眼那些血红的内脏,“这屋要有半血腥的丝痕迹或者异味,你们该知道自己下场如何。”
“是!”
少宗主尽管要求严苛,但起码不会随性杀人。
而且也只有她收到消息时能风轻云淡地说出:“宗主生气了?哄哄就好了。”之类的话。
月关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前去沐浴,而月圆则回去自己的房间,她抬头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离卯时大概还有两刻钟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材婀娜的女性扭着水蛇腰来了。
“少宗主,宗主召你过去。”
又来?
她捻了捻自己的发丝,瞟了一眼来者,问道:“我是他的佣仆么,召我过去做什么?”
洛姬听后咬了咬唇,弯下腰去,改正措辞道:“是请您过去!”
月圆依旧不紧不慢地把玩起头发,她可没有错过刚才洛姬在绕过假山的时候,眼里悄然收起像毒蛇一样的眼神。
这些美姬不管在宗内如何作威作福,但在月关面前始终低她一等。女人心海底针,很多心生不满的暗中搞小动作,都被月关下令废了手脚,扒皮做成美人鼓了。
或许是时间久了,有些人都忘了这事。
洛姬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女子,她一直留意着月圆的神态,虽然表面毫不在意,但心底还是有股危机感油然而生,于是她跪倒在月圆面前,哭求道:“少宗主求求您了,您不过去,奴家性命不保。”
尽管多少会有些不甘,但为了保住宗主对自己的宠爱,委曲求全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她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等哪天少宗主惹了宗主生气,她的机会就来了......
院子里很多下人都在,个个看到都不敢说话,但心里都清楚这是少宗主在敲打下人呢。就算身为宗主的宠姬,地位肯定是远不如真正掌权的少宗主的。
月圆拾起桌面一把精美的小刀,指尖轻点,便开了刀鞘。锋利的刀尖微微抵着洛姬的下巴,而洛姬眼神惊讶又惶恐地顺着小刀抬起头,如水的眸子里波光颤动,楚楚可怜,生怕利刃割破自己娇嫩的皮肤。
“洛姬美人,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院子里少了一个人。”
“少宗主说笑了,奴家怎么会留意......”
洛姬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月初的时候,自己正因为被宗主点名宠幸高兴,结果下一秒就被告知宗主去找少宗主有事商议。
虽然宗门内的人都知道少宗主爱的另有其人,可宗主对其纵容的态度,很难不让人遐想妒忌。
彼时喝了些闷酒,就刚好遇到少宗主主府的下人,一气之下,就把那个人毁去容貌,沉尸河底了。
可一条卑贱的命而已,怎么能和备受宠爱的自己相提并论?
“既然自认为貌比洛神,又得主子的宠爱,张扬跋扈一些很正常。但动了我手下的人,就该知道一件事。”月圆声音很轻,可反而是这样的声音,让人听着有种毛骨悚然的温柔。
“什么事?”洛姬声音震颤着问道。
身旁已经有人回答她道:“少宗主府里的规矩,犯错知错,自笞十鞭,欠债逾期,双倍归还,蓄意害人,自愿偿命。”
“没错,洛姬,既然害了本宫院里的人,想必你肯定是自愿偿命。”
每说一句,洛姬全身便颤抖一次,直到最后那句“偿命”一出,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只是单纯在敲打她,而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
她猛地抓住了月圆拿刀的手,不然那刀尖刺入自己下颚。
语气急促地挣扎道:“我,宗主还等着我回去服侍他呢,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