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她们还有何好说的?
上官浅打起精神,让婢女请执刃夫人到外间稍待。
此时的云为衫已全无被关押在无锋时的憔悴了。她还是像从前一样青丝简单束起,周身并无珠翠,倒显几分清丽。
没想到她们两人缘分如此之深,离了宫门、离了无锋,还总能见到。
上官浅没急着出声,径自沏茶,两杯茶倒好,才抬头望向桌案对面的人,也不打算寒暄:“不知执刃夫人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云为衫端起茶杯轻轻吹凉,饮下一口,才答道:“你我缘分匪浅,妹妹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此番你我二人宫门重聚,我自是要来探望一番的。”
上官浅手中茶杯略沾了沾唇就放下了,她讥诮一笑:“姐姐一颗玲珑心,难道不知我那时救你只为利用?”低头喝一口茶,又说,“放了你,你若成功逃出,于我复仇无碍,欠我一份人情,日后自要替我看顾昭儿一二;你若被发现,也能分散无锋的火力,增加我的胜算,无论如何,都是我赚。”话说完,便将杯中茶饮尽。
云为衫面色不改,不动声色地接过茶壶,为上官浅又斟上一杯茶:“妹妹话中带刺,是怕被我发现你也有颗良善之心吗?我如今已平安回到宫门,你若真想让我欠你人情看顾昭儿,怎会将算盘如此直白地摊在我面前?”
上官浅嗤笑一声,撇头看向一侧,并不答话。
云为衫又道:“就算救我只为利用,那救宫远徴呢?”上官浅拿茶杯的手一顿,云为衫注意到了,“若你一切行动都出于算计,就应该看着魉与宫尚角、宫远徵继续缠斗,让他们将魉的内力消耗得差不多时再行收割,而非中途插手救人,硬着头皮对上魉。当时,与天同药力还未完全发散出来吧?”见上官浅愣住,云为衫笃定地笑,“若像你所说,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你的出场,早了些。”她来之前问过宫远徴,若要让与天同达到最大效力,需服下后静待至少两个时辰再运功。而从上官浅放走被绑去的那几人到他们掉入魉的陷阱遇见上官浅最多不过一个时辰。上官浅能救下宫远徴、击杀魉,一半是靠宫尚角、宫远徴两兄弟牵制住魉,另一半才是她强行激发的药力。宫尚角与宫远徴忙着对付魉或许没有发现,但云为衫在一旁并未参战,看得很是清楚,上官浅给魉致命一击时气息不稳,动作也有些吃力。想来正因为她强行催动药力,才导致她在与孤静淞交手时很快力有不逮,被孤静淞一招断流震断经脉,内力反噬。
上官浅有些烦躁,饮下第二杯茶,倒扣茶杯:“你来这一趟,就为了议论我行事的理由么?”
云为衫淡定地也给自己斟了杯茶,缓缓吹凉:“自然不是,我听说妹妹不愿留在宫门让远徵治好你的经脉,还着急想要离开。怕妹妹因一时意气蒙蔽双眼,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上官浅凉笑:“竟不知我几时与姐姐处成了这等知心好友。”
“只是不想见世间又多一桩憾事罢了。你顺手救我一次,如今我也帮你一次,若是没用,也只当日行一善了。”云为衫饮下第二杯茶,说道,“你心中最不平的是什么呢?我想应该不是他将你押入地牢用刑、也不是他阻止你带走无量流火。你早知道宫尚角是什么样的人了。”
上官浅未搭话,只沉默望着案边的空地,似是没听到云为衫的话。
云为衫也不管她是否在听,慢悠悠又斟上第三杯茶:“我猜,你最在意的,是宫尚角愿意与我联手做局,却不肯对你吐露真相;你在意他明明也能接纳来自无锋的人,但那个人不是你。”
云为衫也偏过头看向上官浅目光汇聚之处,此刻已过午时,些许日光从窗外照进殿内,案旁这片墨色地砖被照得发亮,反射起的光线刺得人有些眼晕。
她继续说:“当年你爹选择与点竹联手,抛弃了你娘和你;你娘复仇成功后选择隐瞒身份接手无锋,也放弃了你;而四年前的宫尚角,同样没有选择你。你一次次被放弃,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坚定地选择过了。所以即使如今大仇得报,你与宫尚角也有了孩子,但您始终心意难平,不能毫无芥蒂地回到他身边,是么?”
上官浅昂着下巴、面带讥诮,似是完全没将云为衫的话放在心上,只有袖中暗自紧扣的十指暴露了她的心事。
云为衫转头盯着上官浅:“若我说,宫尚角也曾为你冒过险、拼过命呢?”
上官浅没有反应,云为衫继续说:“执刃将之前的事都告诉我了,他们是在那本刺客名录上发现了有关你我的线索。宫门这些年一直以自保为首要任务,四年前没有趁热打铁彻底剿灭无锋,如今也并不急于这一时。若只是为了救我,完全没有必要出动角宫徵宫两位宫主,我已被关了四年,一时半刻未必会有性命之忧,最稳妥的办法是让探子先继续查探,确定我被关押的具体位置再行营救。可宫尚角主动请缨潜入无锋,甚至同意带上了宫远徵。我想,不是为我,而是为了那个,被魉生擒、生死不明的人。若不是为你,他何必在找到我之后继续带宫远徴冒着再风险孤军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