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脸,一溜烟地跑进了房间,把门关了起来。
吴冬英见沈念红跑了,伸着湿哒哒的手指指着沈顺才说道:“你这当爸的,怎么就由着她来呢,一个姑娘最重要的是嫁个好人家,你看看念中,没读多少书,但嫁了个好人家,现在多享福啊!”
“哎,你这人,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我看念红就不是一般的姑娘,她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还小呢,才二十岁,念中不也是二十二岁才嫁的人?”沈顺才说道。
“那念中十八就开始相亲了呢,那孩子也主意大的很,其实前头好几家都挺不错的,她就是不肯,打定主意就要嫁到县里去,倒还是给她等着了。”吴冬英对大女婿很是满意,她希望小女儿也能找个差不多的就好了。
“你也别太担心了,念红比她大姐聪明呢,模样也更好,将来的小女婿肯定超过大女婿。”沈顺才哄着吴冬英,每次都要拿大女婿来比较,听得头都大了。
“我不担心行吗,能指望你吗,你整天就是操心大队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还不是都是我在管,我要不管的话,你这几个儿女能太太平平长到这么大,我就是个操心的命。”吴冬英听到沈顺才的话,气道。
“妈,我的鞋呢!”沈念军的声音响了起来。
“给你洗了,在院子里晾着呢,自己去找!”吴冬英回头吼了一嗓子。
“妈,还有我那条大裤衩呢,我要去河里洗澡。”沈念军的大嗓门继续响着。
“在你房间的橱里自己找去!一天天的就知道喊妈,啥时候见你们喊过爸!合着就我一个人忙活,等哪天我一脚蹬了,看你们找谁去!”吴冬英实在忍不住了,怨气十足地吼道。
沈顺才见状不妙,趁吴冬英转身吼沈念军的时候,悄悄地从堂屋溜走了。
等吴冬英转过身来继续要跟沈顺才掰扯,发现人都溜了,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一个杯子想砸,但是硬生生地给忍住了,只能哐当摔了一下凳子解气,嘴里念叨着:“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们沈家的,这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老的啥事都不管,小的啥事都找我,哎呀烦死了!”
吴冬英嘴里骂着,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继续去厨房洗碗收拾去了。
沈念红在房间里,听着外面鸡飞狗跳的吵闹声,很淡定地拿出一本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她没有出去凑热闹劝架,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家人的相处方式,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很有爱的大家庭,父亲和母亲在解放前都参加过民兵打过敌人,两人在革命斗争中产生了感情,是名副其实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解放后由于父亲出色的能力,被任命做了村里的干部,他就把心思都放在了学习工作上,而母亲则是把所有精力放在家里,照顾好他们兄弟姐妹四个。
母亲脾气火爆但是善良,跟大姐沈念中一样的刀子嘴豆腐心,聪明又能干,家里被她张罗捯饬地井井有条,而父亲全身心都扑在大队的工作上,家里的事情很少管。
所以一般母亲发个脾气发个牢骚骂几句,父亲都是笑眯眯地跟她打太极,或者想办法能避开就避开,他是能体谅到母亲的辛苦,所以也不会真的吵起来,等母亲脾气一过气消了,两人就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了。
沈念红在笔记本的一行“拒绝相亲对象”的字样旁边,打了个勾,表示这件事情已完成,然后在下两行写上“周日赶集挣钱”和“考大队出纳”的字样,再翻到后面一页,看着“考大学”的字样默默地出了会神。
考大学是她必做的事情,只是离考大学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段时间需要想办法攒点钱,不管何时何地,兜里有钱总是件让人有安全感的事情。
沈念红合上笔记本,拿出了高中的课本,开始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