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姜给他打过电话,听筒里只传来机械的忙音,后来甚至直接关机了,发信息也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以前他也会到外地去收货,但是不管多忙,哥哥都会每天给她发信息报平安。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季姜这颗心一直悬着落不下来。
她去了城南旧货市场打听,那里虽然鱼龙混杂,不过季离山是这里的常客了,稍微一转悠就打听出来了。
那天季离山并不是像往常一样先在市场中逛一圈看看各家新到的货,然后在挑选中意的带走,而是径直走向了一个地摊,连价都没讲,直接买走了一个青铜八角方尊。
那摊主别人都叫他老罗头,常年盘踞在这里,整天臭着脸,自然生意不好,但是听说他总有别的门路能搞到货,至于是什么门路,旁人自然无从猜测。
季姜费了半天劲,只从老罗头那要到两张那方尊的照片,大概是出货的人送来给他挑选的吧,只通过照片看了两眼,季姜便看出来这一定是个仿品,问他是这鼎方尊是从哪里来的,却什么答复都得不到。
老罗头这反应季姜倒是挺理解的,干这行的,如果连货源的消息都守不住,那还指望有什么财路。
不过做仿古品的基本都是“货不走单”,所以这东西肯定不止老罗头这有,季姜拿着照片去找了丁小瓦,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这个八角方鼎的来路。好歹是做这行的,丁小瓦打听起来肯定比她容易。
丁小瓦实在是个爽快人,接到照片后就连连点头:“包在我身上。”甚至连原因都没有问。
季姜心里十分感激。
不知不觉间走回了店门口,季姜正要掏钥匙开门,突然听见屋里传来异常的响动。
难道进了小偷?
季姜小心翼翼地开了锁,悄无声息地溜进店中,顺手抄起放在前台的木棍。
前厅没有人,打眼一扫没少什么东西,季姜越往里走那响动声越明显,是从库房里传来的。
库房被用一个蓝色门帘简单地和前厅隔开,与门帘相对的那面墙上开了一个窗户,正对着僻静的后巷,难道小偷是从窗户翻进来的。
前厅的东西基本都是摆出来好看加糊弄外行人的,真正的宝贝都放在库房里。
其实宝贝也没多少,归拢也占不了一个小角落,于是像什么坏掉的没坏掉的架子、大大小小的各种箱子、各种古书季离山都一股脑堆在这里,再后来各种杂物也往这里扔,硬生生堆出了个“满满当当”。
透过库房门口的门帘,季姜看见,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个精瘦的男人正在库房中翻翻找找。
或许是找累了,那人直起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随后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找什么呢,要不我帮帮你。”
那小偷吓了一跳,但反应极快,迅速曲肘向后击去,季姜侧身闪开了,那小偷乘机转过身面对季姜。
她看出来了这小偷是有功夫在身上的,直接朝着他的头挥棍过去,趁他躲避一脚踢过去。
小偷被结结实实一脚踹倒,大概是看出季姜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迅速爬起来后随手从身旁的箱子上抄起一块散落的木板向季姜扔过去,趁着季姜闪身避让,回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季姜也跟着翻出去追了几步,但那小偷已经跑出巷口没影了。
隔壁饭店后厨的抽油烟机轰轰作响,地上满是油污,放在墙边的一个大垃圾桶由于很长时间才有人来收拾,已经漫出一个“小山”了,发出阵阵令人不愉快的味道。
季姜害怕是调虎离山,不敢远追,连忙原路回了店里。进屋后她仔细看了一下地上的碎片,断处光滑平整,没有斜面,周围也没有碎渣,看来是被用什么硬物划破的。
那小偷看来是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清风堂来的,还踩过点,绝非临时起意。
她将今日休息的牌子挂出去,把店门锁了,然后进库房,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扫了,生拉硬拽了一个大实木柜子把窗子堵上,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接着她翻出来账本,盘一下库房里面的东西,看看那小偷到底拿走了多少。
库房的东西放得又散又杂,季姜忙活了半天才终于得出了结论。
答案是什么都没拿走。
如果那小偷是图钱,几块上好的玉石就大大方方摆在架子上,这玩意值钱、容易出手还轻便容易带走,季姜想不出来那小偷为什么放着这些玉石不要还四处翻找,增加被逮住的可能。
难道他是特地为了某样东西来的?
季姜心里一动,快步走到前台,拉开最底部的抽屉,在一堆票据合同证明中抽出了一个红木匣子,打开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盾形玉佩,用一根细细的长红绳穿着。
在昏暗的灯光下,玉佩闪着温和内敛的光,像是一股清凉水流冲淡人内心的焦躁,温润如玉或许说的便是这种感觉吧。
季姜轻轻抚摸着玉佩上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