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时青岁再次来到了俞愔家，二人在吃早餐的时候，交流了一下最近的发现。 “我妈竟然只会一些简单的交流，已经发生过的事她能答，我问她别的，她就成了人工智能，答非所问，”时青岁说得心有余悸，“幸好这个世界是假的。” 俞韵：“我接触过的人里，张奶奶最像真人，她会根据不同的语境做出不同的回答，但她明显只有三天记忆。镜面世界过于粗糙，用外力就能打破，可这里严丝合缝，宛若天成，要找出矛盾和破绽并非易事。” 时青岁点了点头，随后脑洞大开，“你说这里不止有我们两个实验体，也说那些实验体被消除了记忆反复观察，那他们要是都意识到这是个虚假的世界，是不是就能使这个世界崩塌了？” 俞韵想了想，回答道：“理论可行，但实操困难。” 时青岁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斗志满满，“试了才知道有多困难。” 俞韵只好带着时青岁来到了俞愔家，让他在这里蹲守张奶奶。她上次砸碎的玻璃挂件依旧躺在玄关，没有被重置，看来就算自己失去了记忆，也可利用物品留下线索，提醒自己。 俞韵开着门，拿起扫帚打扫碎玻璃，楼道里又传来了张奶奶的声音。 “小韵啊，又来看你姐姐啦。” 俞韵在心里接下了张慧芳要说的话——“哎呦，中午我还看见小夫妻俩去超市买东西呢，现在不在家啊。对了，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老家送了好多枇杷过来，可甜了，你装几斤回去。” 一模一样。 俞韵又一次告诉张奶奶，自己已经拿过了，张奶奶依旧不相信。 时青岁在旁边劝，还跟着张奶奶回了家，试图证明枇杷少了很多，明显就是给过了。“吃了几天，枇杷当然是越吃越少咯，你们是不是嫌弃我老人家的东西，所以才这样合伙骗我？”张慧芳自有一套逻辑，旁人没法说服她，时青岁只好从其他方面入手，结果自然是认真地做了一番无用功。 “看来让所有人都想起这个办法并不可靠，”时青岁放弃了，“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俞韵：“去医院吧，你小叔的医院，我出事的地方。” 医院里人满为患，等待的座位上挤满了病人，咨询台前的护士应接不暇，他们很多人都是冲着医院的福利政策而来——有关脑神经的病症，费用都将减免。 俞韵和时青岁重新走了那条转移的路线，并没有发现秘密实验室之类的地方，也没有看到眼熟的医生。 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两人都没有找到可以破局的方法。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人们的行为一次又一次地重置，只有俞韵和时青岁依旧清醒。 时青岁从刚开始的偶尔拜访，到每天都带着各种菜蔬水果到俞韵家吃饭，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度过了十天。 今天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俞愔之前的疗养院。 俞韵和时青岁坐在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连日的奔走让他们有些疲惫，而长时间看不到希望的奔波，则诱发了时青岁内心深处的悲观，他对今天的旅程并不看好，只是机械地陪着俞韵而已。 车开了两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俞韵推开白色的院门，里边枝繁叶茂，满是生机与活力。门口有棵高大的海棠，正密密匝匝地开着粉白的花。 俞韵带着时青岁走进屋子，窗明几净，地板纤尘未染，主卧的床单被折得整整齐齐，枕上没有一丝折皱。玻璃茶具倒扣在茶盘里，旁边还放着一本书，以及一个手办娃娃。 那是一个拿着放大镜低头观察的娃娃，是俞愔书里的一个角色，也是新出系列盲盒中的隐藏款。 俞韵拿起了书，时青岁则拿起了娃娃。 俞韵粗略地翻看，见恐惧那页被折了角，她正准备细看，耳边就传来了时青岁的惊叹，“这个做工好细致啊。”他甚至能够透过娃娃的放大镜，清楚地看到娃娃的瞳孔，只是为什么瞳孔里好像还能看见自己？ 时青岁突然觉得一阵刺痛，手没拿稳，娃娃不慎掉落。 娃娃砸到桌面上，霎时碎成了点点亮光。光团在空中缓缓盘旋、聚拢，最终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盒子表面凹陷着不规则的蓝色纹路，随着空气的流动，隐隐泛着流光。 时青岁：“这是什么？” 俞韵拧着眉，想去触碰黑色的盒子，立刻被时青岁打断了，“这玩意看起来和我们就不是一个画风，感觉像外星人的科技产物，碰了的话，万一被吸进去怎么办？” 俞韵很干脆，再次伸出手，“现在的情况比外星人吸走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