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周老夫人,”时青岁挣脱家丁们的束缚,“您要是把我们都绑了,无人镇压,那诡物岂不会变得更加猖狂?”
麦婆也接连出声,“周老夫人,这武陵县内的大师和方士您都请遍了,若是外人知晓我等在周宅内消失,您还想找其他大师前来驱邪,短期内实属难为啊。”
周老夫人抬了抬手,示意家丁们停手,她浑浊的眼球游荡在麦婆身上,接着又飘向巫医莲。莲被家丁们架住了胳膊,原先拒绝的淡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无限的惶恐。
她仗着周德才的敬重,忘了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在本地最大的官绅面前,她压根没有抵抗资本。
“各位大师可愿留在我周宅,竭力斩杀邪祟?”
“愿意。”最先出声的是莲,接着,其余几人也都表示了同意。
“那大师们好生歇息吧,老身乏了,就不再打扰各位了。”周老夫人被搀扶着离开,又命令下人多去请几个大夫回来。大家余悸犹存,俞韵提议再去看看那副赏菊图,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只有赵界风与麦婆愿意前往,而莲则明确表示了拒绝,她当即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画依旧摆在祭台之上,无人敢去收拾。
画上人头还在,可画里的周德才却像看到了人头一般,惊恐地往后仰,而周老太爷则做出了一副要跑的样子。俞韵拿起祭台上的镇纸,在画上轻轻地划了一下,没有留下任何印记,她再次划拉了一下,这次十分用力,却还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时青岁:“画一定有问题,普通的方式无法毁坏,玄学的方式能行,但会伤害画中人。”
俞韵:“画是陈秀才的,可惜他死了,不然还可以打听这画的渊源。”
“陈秀才?”赵界风好奇地看向俞韵,俞韵没有回答,而是拉了拉时青岁的袍子,在外人面前,她并不想表现得多么聪颖,因为这不太符合一个儿童的人设。
时青岁往前走了一步,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了俞韵,他向赵界风解释了一番,还是以周德才为借口。
“此事贫道或许略知一二,”赵界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这位陈秀才乃是永泰二十八年间的秀才,一直屡试不第,却也未曾郁郁。直至今年,丰收村的村长请我前去祈福。”
“说是祈福,实乃托我驱邪。村长说陈秀才最近有些疯癫,口中嚷嚷自己早就中了举,是那歹人盗取了他的功名,言语之间还提到了周县令。只是我见过之后,并未发现他有何不妥,最终也只是进行了祈福。”
平卫小心地收拾着祭台,期间还不忘发表自己的看法,“那这样看来,岂不是周县令和那歹人狼狈为奸,贪污了陈秀才的举人功名,这才导致陈秀才投河自尽,化为怨鬼,前来索命?”
麦婆:“小道长,十年前周县令也不过是个秀才而已,这话可不能胡说。”
“我又没说是陈秀才十年前考上的,”平卫撇撇嘴,“三年一考,十年间都考三次了,说不定就是其中一次周县令贪了财,卖官鬻爵,这才酿成了今天的苦果。”
时青岁:“周家商贾出身,家中字画瓷器皆为上品,应该不会为了钱,冒如此大的险。”
平卫瞧不上野路子的时青岁,瞟了眼他脱线的长袍,以及怪异的头巾,出言讥讽,“若不是半仙穿得如此穷酸,还真以为是哪家名门望族,竟会品鉴字画瓷器。”
“我师傅落魄前,便是贵族子弟,”俞韵脆生生地反驳平卫,不等他说话,俞韵又补了一句,“不然怎会只有我们认出了玄慈大师的琉璃眼镜?”
平卫被堵得哑口无言,正想找别的话题扳回一局,沈玄慈突然开了口。
“也许我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他举起了木鱼的犍稚,像是在举手回答问题,“昨夜我路过花园时,见到一个仆人在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刚好就是关于陈姓秀才的。”
时青岁:“说了什么?”
“没听清,”沈玄慈有些腼腆地笑笑,“只隐隐约约听到,让陈秀才不要记恨自己当年偷了他的诗文草稿,他也不知道笔迹会如此重要。”
事情有些明了了,俞韵分析,估计是周德才盗取了陈秀才的草稿,继而通过考官调换了二人的考卷,成功顶替陈秀才变为举人。周家巨富,以钱财疏通换取来到陈秀才的老家当县令,并非难事。
“顶了人家的功名,又坐镇于此,让他永远是个秀才。考不出头,即使发现了真相也得不到公正,”麦婆轻轻摇头,“杀人诛心也不为过,难怪陈秀才会投河自尽。”
时青岁听完后双手抱臂,“所以陈秀才自杀,冤魂附在了画上?”
祭台被平卫收拾干净,只留那副赏菊图孤零零地摊在桌上,俞韵把画拿了过来,“有可能。陈秀才是溺水而亡,霉斑、潮湿、腥臭,都对得上号。画上有周老太爷和周县令,又从周夫人开始恐吓,有点让周家断子绝孙的意思。”
事情讨论完毕,麦婆和赵界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