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双安用完早膳,玉笑端了香汤过来,净手之时,穆双安看了玉笑几眼,笑道:“你有话便说,这眼睛亮晶晶,欲说不说的样子,看着怪好笑的。”
玉笑听了此话,忙道:“奴婢今早听了一件大奇事。说了姑娘可不许说我胡诌。”
穆双安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们玉笑从不胡诌的。”
玉笑这下满意了,噼里啪啦就将听到的寻香殿闹鬼一事说了出来,说到那女子突然回头时,梦凉一声惊呼,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待到说完,这女子是前些天已死了多日的冗儿时,就只余满心的害怕了。
穆双安听完故事,只问:“你从何处听得?这般详细。”
玉笑道:“奴婢一早出去打水,路过前院见她们凑在一起,便也凑了个热闹。”
穆双安拿着香巾慢慢将手拭干:“宫中最忌鬼怪之言,如今这满宫皆知定是有人在暗中推注了。”
静川颇有些好奇的问:“姑娘的意思是,这鬼怪之事还有人为?”
穆双安冷笑道:“我从不信这世间有鬼,只信人心有鬼。那寻香殿更是处处有古怪。”
上官凌几人再次去往寻香殿,不同于夜间的阴森,呈现在微亮天色中的寻香殿破败不堪。
蒋蒙已差人将昨夜报信的小太监并一行人唤了过来再次辨认。
小太监们瑟瑟抖着。杜益与负责问询:“你们昨日几时经过的寻香殿?”
“应该是寅时四刻左右,我们平日里都是寅时起身,之后去北边几个宫殿收恭桶,统一送到净车时大约是卯时。”
“是的是的,净车卯时就会走,我们正好赶上。”
“你们当时都听见声音了?”
“听见了。”小太监们纷纷点头“听的真真的,很是哀怨的声音,像是在唱歌谣。”
“就是在吟唱,不会错的。”
杜益与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点了几个小太监让他们指一指位置。小太监们哆哆嗦嗦不敢上前,只敢遥遥一指。
上官凌顺着他们指的位置一看,那是一个东西向略窄呢平台,宽约六尺,若要在上面舞蹈,略显局促了些。上官凌沿着台阶往上,地上尽是灰尘落叶,又被昨夜的大雨一淋,残叶紧紧贴着地面,无处不显着衰败。
蒋蒙啧了一声道:“昨夜一场大雨,什么都浇了个干净。想寻个脚印子都是痴心妄想。”
上官凌未搭话,只四处观察着。忽见一处落叶比周边要略少些,他走近将树叶尽数拨开,竟在一处树叶背面发现了一点白迹。
他拿手轻轻一拭,有些硬,扣动下来,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倒没什么奇怪的气味。
小内饰们道:“就是那里,那个女鬼就是在那里跳舞。”
“莫不是类似傀儡戏一般的把戏?”蒋蒙思及此,带着几人爬上屋顶,细细查探,却一无所获,不由得有些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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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廷从寅时初刻起便候在了这门房外头,纵然他魏家乃荣盛贵族大家,可他不过是旁支子弟,捐了个收递整理文书的八品官。每日早早收取了地方州府呈上的文书送至文明殿记档分理。今日倒不知怎么回事,几位高官大人们齐聚文明殿,把旁人都赶了出去,
他也不敢走,规定了前一日所有文书均需在寅时四刻完成记档。清晨的寒风里吹了近一个时辰,当真是腿也麻了人也僵了。估摸着里头离散时还早,便小心翼翼的同守门的小太监搭话,小太监平日里就与他相熟,况且这守门历来也是个无聊冷清的差事,便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细声说着。
不多会,里头竟传来了声响,两人不敢再出声,魏廷动了动发麻的腿恭敬的笔直站着。远远地听见里面似有争执之声,不多时太傅大人气冲冲甩袖而出。其后几名大人亦是面色难看。
魏廷忙屈身行礼又匆匆跑进了屋内。屋里此时只有编修钟大人一人,两人打了招呼,魏廷深知不该知道的绝不瞎打听,只心中暗暗猜想,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果然,殿内皇帝坐在御案上首,脸色比方才太傅大人的还黑。
葵酉年的秋天是个多事之秋。这厢宫里闹鬼闹得人心惶惶,尚未有个头绪,那厢屿州府,径州府,螺洲府递来折子,天降巨雷,三地的圣庙廊檐两日内接连遭了雷击,又起大火,劈死烧死达数十人。大郢以儒法治天下,全国各地兴建圣庙,不仅存文明教化之功,更是祭祀先君,皇权天授的象征之物。如今圣庙被雷击毁,内里皇家先祖并圣人牌一概烧没。
皇帝冷脸看着殿中太傅还在滔滔不绝:“嗜欲而成祸。若耽嗜滋味,玩悦声色,所欲既多,所损亦大,既妨政事,又扰生民......神怒则灾害生,以戒人君。”冷笑打断道:“太傅意思,是朕失德以致天降雷罚?太傅不妨细说说朕如何失德?”
鲍太傅也是个硬拧的性子,不然也不至数起数落,梗着脖子道:“天地之气,不过其序。若过其序,人乱也。嫡长乃国之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