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又道:“夜里才去呢,今日先过节,听说黑城七夕有不少热闹。”
缃缃看出几个丫头想玩,她点点头,最近憋得太久,到处走走也是好的。
一行人先是去了黑城黑河边,听闻黑河处有一颗千年古树,被当地百姓圈了保护起来。当地人奉这古树为姻缘树,每逢乞巧之际,会有许多男女来此用红绸写了心愿挂于树上。
有些外地人来,也会去瞧瞧古树风采。
当缃缃站在树下,看着这颗老桑树,七月差不多到了桑树的果期,能看到不少桑葚。
有几个小孩,还拿着小篓子,在地上拣。
对于孩童而言,不明七夕为何,只晓得到了这时候有桑葚吃。
对于缃缃而言,七夕不七夕不重要,情不情爱不爱也不重要,许个愿还是可以的,讨个好彩头。她从一个老太太处买了红绸,提笔写下三字。她有个习惯,不喜自己的东西被旁人窥探,就让默夭给挂到了最高处,还嘱咐定要系得结实。
几个孩童看着带了黑皮面具的大姐姐,脚上一动就飞起来,飞得那般高,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儿,就落了下来。小孩儿高兴,以为遇见了神仙,围着默夭腿边打转。
梧桐笑:“早知道让默夭帮着一起挂了。”
“怎么?梧桐姐姐这是有了心上人,还不让人瞧呢?”
“竟扯,我才不嫁人。”
枫叶不信,就要去抢。
缃缃坐到古树一旁给行人休憩的亭子里看着黑河风光,并不管几个丫头。
二丫拎着笔,咬着笔头半天没动,她侧了脑袋看向庭中的紫衣,心里生了愿景。想着自己不认字就不认字吧,可以画,就在红绸上画了个带面纱的小人,又在小人脚边画了许多花草,原想着这样就好。后来还是又画了个男子在戴面纱的人旁边。
那画上的男子,二丫并没画了五官,哪怕没画,从侧头姿势里却瞧出了那男子的牵念。
二丫将红绸理好,跑到桑树另一头,她没挂起来,而是把红绸塞到了个小树洞里。塞完,又在树下站了半天,闭着眼,开始许愿。她虔诚,许愿也不敢许多了,怕神灵不允,心里道:“盼着公主安康喜乐。”
缃缃不知晓,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偏偏被人放在了心上。那愿望简单,赤诚,只瞧着她美好,就盼着她能一直美好下去。
几人在老桑树处呆到午时,缃缃看黑河风光不错,就找了一处船家,打算在船上吃了午饭。
船身游游荡荡,顺着河道往远处蜿蜒。日光之下,波纹成了金链,一波接一波,漾着水的柔自游去了。
慕容沇看着几人消失,才出现,他一出现就飞跃到树尖处取了缃缃写的红绸。任是卖红绸的老婆子在一旁呼喊,他都不理。
取下来之后,打开红绸,上面写了三个字。
秦顾之。
这对于缃缃来说,可不就是好兆头么。
慕容沇怒火顿起,捏着红绸找了火折子烧了,盯着烧成灰烬,才去了老婆子处又买了个新的。他提笔顺畅,下笔有力。
生生世世,萧允慈都是我慕容沇的人。
直白又霸道。
慕容沇也给挂到了最高处。
那老婆子一口胡语:“小伙子啊,姻缘天定,强求不得。”
慕容沇抿唇,少年面容出现一抹突兀的伤痛。
“强求,心苦啊。”
“我认了。”
慕容沇坦然,说罢转身走了,只老婆子还在后头摇首。
没过多久,萧凌带着三喜四宝也跑到古树这来了。他没那么多心绪,乐乐呵呵,还给了老婆子一吊赏钱。
“写啥。”
三喜道:“主子又不愁姻缘,随便写。”
萧凌踢了三喜一脚:“谁说老子不愁,老子快愁死了。”他脑海里冒出顾清梨的脸,心里叹了口气。没写她,反倒是写了思雪安息四字。
三拨人这么漫无目的地晃荡,到了晚间反而是在城门处碰了头。
缃缃醒目,慕容沇一身天洗碧,身量修长面容俊俏,自然也醒目。缃缃早早看见了他,只当着没看见,耐不住慕容沇自己往跟前走。
梧桐枫叶也早早瞧见了,两人一挡一推,人流多,慕容沇就被挤远了。
萧凌在后头跟上来还扶了慕容沇一把,他拍拍慕容沇的肩膀:“有些事儿呢,自有天意,强求不来呀。”
慕容沇这是今日第二次听到这话,他拍开萧凌的手,身形一跃,还踩了两个大汉的脑袋借力。窜到缃缃身边之时,直接就将人拎了出来,揽着人就落到了最前头。
默夭默伤被人挤着,愣是没飞起来,没拦住。
缃缃腿不方便,身子躲开,声音冷然:“你且自重。”
慕容沇却不像之前有什么笑意,只捏着她肩膀,等出了城门,看守在门处有不少胡人商贩在做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