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木森对她态度十分和善,耐着心急,告诉郑婆子,他们找钱大队长有急事。
郑婆子放下手里扫把,转身进正屋。
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朝刘木森父子摇摇头,然后走进西边偏房。
刘家父子就这么被晾在了门口。
刘君谦可没他爹的好脾气,吸气吐气,气沉丹田,像个炮仗似的,往里冲。
进了钱家堂屋,就开喊,“哎呦,钱大队长不干人事了,社员找大队长办事,大队长装死贪睡喽,柳树庄的社员真倒霉哟,大队长干混事,社员们跟着丢人咯。”
站在门口没动的刘木森,嘴角噙着笑,笑等儿子把钱建国骂出来。
他儿子还小,做错了,说句,他还是孩子不就行了。
反正小孩的脸长得快,丢了比大人好捡,笑一笑当没事人就行。
果然,钱建国打着哈欠出来了。
像没看见堂屋里的刘君谦似的,自顾自朝大门走来。钱建国不是个傻的,找小孩算账,他是大人,掉面。
小孩不要脸,当然是找他爹理论。
刘木森沉稳敦厚的表情不变,看起来憨厚又老实。
但钱建国知道,这人不容小觑。
看起来像笨蛋黑熊,内里和狐狸差不多。
也是,能生出刘小二机灵鬼,刘小三那样的聪明脑子。
当爹的怎么可能是个榆木脑袋。
不对,刘小三,纸条。
刘小三会模仿笔迹啊,之前还从他这挣走了不少钱。
只是最近,他和刘家关系不好,所以才没出钱让刘小三代笔。
地里的纸条,会不会是刘小三干的。
但也不对。
当初刘小三模仿他的笔迹,可学了半个月才鼓捣出来。
昨个的笔迹,和周倩的简直一模一样。
刘小三没那么快鼓捣出来。
钱建国忘了,第一次让刘小三代笔,刘自牧只有九岁。
是他忘了天才经过训练,只会更逆天。
凭啥忘了,因为不想承认,因为嫉妒,所以心里排斥承认天才的优秀。
走到门口,钱建国的脸拉得老长,语气不善地问,“刘二哥这么早上门,找我干嘛!我刚穿上褂子,就听见小二在我钱家的堂屋大呼小叫,难道刘家发达了,连我这个大队长也看不上了,随便出口就骂,这会儿我要是没出来,刘小二是不是得冲进我屋炕上把我拉下来!”
刘木森语气淡淡地回:“就是个孩子,说话声大了点。大队长还和个十三岁的娃娃计较啥。再说,谁跟不给大队长面子,咱大队长可是个人物,丢一点面,就得到处找场子。我们刘家小门小户,可惹不起钱家,钱家在柳树庄,可算是……”
钱建国赶紧打断,可不敢再让刘木森瞎吐秃噜下去,钱家能在庄里横向霸道,但不能让人正大光明地点出来。
那成什么了,成宗族控制大队,打压乡民了!
上面可有明确态度,不让大肆建宗祠,取消族长制。
“刘二哥,这么早来叫门,一定有大事,只要我能办,绝对不推脱。”
话说的漂亮,刘木森就当听见了声响屁。
这会儿,刘君谦也从钱家堂屋跑到了大门口,站在爹身边,乖乖站着,满眼期待地看向钱建国。
钱建国对这种眼神十分受用。
对嘛!就得用眼神供着我,我可是大队长。
刘君谦要不是为了能顺利借到板车和牛,才懒得给钱大队长好脸。
真是给他长脸了。
让他有了二皮脸的得意。
“大队长,我闺女半夜发烧晕过去了,我家想借队里的板车用用,拉我闺女去县城看看。”
本来还想借头牛,让牛拉着板车到县城,这样速度更快。
但刘木森觉得,牛还是别借了。
钱建国不可能批。
退而求其次,他当牛算了,有个板车就行,他来拉。
“刘二哥,这板车,我可没办法让你们拉着送病人。板车过段时间要用来种子。万一你闺女得的是啥会传的病,毁了咱庄里的种子,明天咱全庄可得饿肚子。”
不想借就不借,这话什么意思,说他闺女得的是传染病!
这话要传出去,谁还敢和他们刘家人说话,恐怕离十米远就得躲。
“大队长,什么时候学了医,云老只说我闺女受凉,到你这就成了传染病。大队长可真牛,只要和你们钱家不对付的,以后是不是队里的东西都别想用。今个我闺女生病,借不出板车。后天王家大娘,要是生病,是不是也得编排人家王家晦气。”
钱家和王家有仇,全庄皆知。
但王家,只剩一老一小。
老的,已五十出头。
小的,虽已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