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音一路赶往王后的寝宫,王庭几乎快被火把点燃,侍卫们举着明晃晃的火光四处巡视。看着身着白服的医官陆陆续续赶去王后宫中,完颜音还是懵的。
好端端的,谁要杀萧语?
不,要杀的是金国公主。
她心中自责,没想到萧语要替自己遭难!
王后的宫门关着,阶下棉布盖着一人,鲜血外渗,正要被人抬出去。完颜音上前拦下,掀开布角开了一眼,认出死者是她的陪嫁宫女。
侍卫厉声呵斥:“送去给法医验尸,你挡着作甚?”
完颜音:“大哥莫急,我是金国女史萧语,这宫女是被刺客所杀?”
侍卫看到她出示腰牌,脸色缓和了些,目光示意小吏把尸体抬走,转身对她说:“是啊,王后呕血,这个宫女在里头服侍的,中刀毙命,连主君也昏迷了!简直大乱!”
完颜音瞪大眼睛:“王后怎么了?”
“医官在里头救治呢,你们不能进去,等消息吧。”
她吓得脸色发白。
和亲途中她一向妆浓,只为了不让人看清她的真实容貌。现伪装女使,几乎素脸,本身肤白,受惊后就更失血色。
完颜音心乱如麻,极力保持冷静,转身去寻找其余陪嫁婢女。
远处响起阵阵马蹄,且愈来愈近,一支甲胄精美的骑兵队伍拐角驰入,正是王牧羡九的兵马,宫人们见状立刻纷纷跪地,安静得空气都快凝结了。
王牧羡九骑着赤兔马,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握住腰前的剑柄,他一抬手,身后的骑兵便纷纷停下。
完颜音不解,宫中怎允许带兵持刀?
可是逼宫谋反的阵势。
侍卫小跑上前,恭敬地俯在马侧对他说了几句,王牧羡九便一脸怒气。
白日里他束发戴冠,显得高贵俊朗。此时不戴冠,一头乌黑的短发自额前向两侧翻卷,隐约遮住出刀锋般的眉峰,而眉头下压却不显恶煞,大抵是因长了对丹凤眼使人面相柔和许多。
他脑后还束着十几簇狼尾细辫,用虎纹银扣点缀。
完颜音听说过,在天都国未娶妻的贵族男子才会留这种狼尾辫。
王牧羡九翻身下马:“王后寝宫竟有逆贼潜入,你们还浑然不觉!”
“殿下恕罪!王后在里头救治,主君昏迷,送到神合殿去了。”
他目光盯着寝宫大门,也没进去,环视一圈,又施令:“凡是来过王后宫中的人,全部严审。”
倒不像是来逼宫的。
完颜音松了口气,随即又发觉王牧羡九望向自己。
“大金人?”他低声询问,簇起眉头,“是那个生冻疮的女使?”
她匆忙俯身行礼:“正是。”
“你不是离宫了吗?靖关侯呢?”
靖关侯就是她的舅舅。
完颜音这才想起,舅舅说去回禀,跟谁回禀?现在又去了哪儿?
“回安君王,我听闻王后遇刺,便匆匆赶来,没有遇见靖关侯。”
他的嘴角有几分冰凉的下垂,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和与生俱来的贵气。他漠然侧开脸,淡然道:“把她带下去,严审。还有靖关侯,马上去找。”
完颜音一脸不可思议。
抓她作甚?
还不等她质疑,侍卫便扣住了她的手要带住。完颜音不从,扬声问:“安君王这是为何?我家公主生死不明,我不能走!”
“唰”一声宝剑出鞘,王牧羡九立即提剑直指在她面前。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剑刃就在鼻端,稍稍往前就能划破她的脸。
“你说为何?摘了她的面纱。”
完颜音顿时心头一冷,这个安君王何时发觉的?
侍卫扯下她的面巾,一张白净且娟秀的脸呈现在众人眼前。
哪有什么冻疮。
她的唇色因惊诧而浅淡,但面容姣姣,难掩眉目间一股轻灵之气。双眸含澹,水光潋滟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完颜音愕然对上王牧羡九的视线,只见他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若是你心里没鬼,何至于欺君。”他收起剑,冷冷移开视线,“带去昭己阁。”
她当然百口莫辩,临走哀求几句:“臣有罪,恳请安君王,一定要救活王后!”
王牧羡九置若罔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昭己阁便是王庭监狱,此时还关了几个金国的陪嫁宫女。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完颜音没了面巾,服侍过她的宫女自然一眼便认了出来。几人张着嘴,也没喊出“公主”来,她一个凶狠的眼神瞪过去,让她们更不敢贸然开口。
分隔在铁笼之外,还有狱卒看守,完颜音就隐晦警告:“王后遇刺,安君王连我们都怀疑,要杀要剐全凭天都决定。你们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