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火辣辣的灼痛,她浑身下意识的痉挛,由跪改坐,手肘挡在面前连连后缩。
宫女继而走近挥鞭,寒风中掠起声声尖锐的鞭啸声,逐渐令完颜音奔溃了。
连打了十多鞭,王牧羡九始终垂眼不看,只是耳边一声声女子委屈又隐忍的低呻,在响亮的鞭声中仍然十分清晰。
他小口喝着热茶,眸光清淡。
王牧羡九本不屑于折磨人那一套。
但王后的死涉及天都和大金的关系,他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完颜音挨了十多鞭没有求饶,衣袖破开,再抽打到臂上难以忍痛。她心中憋屈气愤,想起舅舅说过:退一步不见得安然,反抗到别人知难而退才是生路。
身为帝王之女,她可以在深宫里隐忍求全。
但凭何要在异国如此狼狈?
完颜音咬紧牙关反转手心,快准狠地抓住迎面而来的藤编,灼热感自手心席卷全身,像是皮肤快要撕裂了。
宫女震惊,想要抽回鞭子,萧语却狠狠拽了一把。
“住手!”萧语脸色惨白,眼神凌厉。
宫女踉跄一步,两人僵持不下,狱卒冲过去夺回藤鞭,怒声骂道:“不要命的大金女人,反了你了!”
“你们想屈打成招!”她眼眶发红,倔强地握着鞭子不肯松开,“无凭无据,不过凭你的猜想,就折辱金国使臣!”
王牧羡九也面露诧异。
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想到是个刚烈女子。
“放肆!既不服宫女动刑,那只得交由我这个粗人来动手了!”
她厉声道:“你敢!”
狱卒愣住,片刻后又举起长鞭,忽而,远处高声呼喊:“且慢——”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穿大金国宫服的女子急匆匆跑进大门,扑腾一声在王牧羡九面前跪了下去,紧随其来的还有三五个侍卫。
王牧羡九脸色一冷:“连个门都看不好了么?”
“安君王恕罪!”侍卫们齐齐下跪,“她自称新王后的贴身大宫女,嚷着要见萧女使!属下一拦,她便夹缝钻了进来!”
“奴婢玉瑶,参加安君王!”
完颜音一愣,望着地上那熟悉的背影,一时间忘了身上的痛,泪从眸中凝起:“玉瑶……”
她在牢中没见到玉瑶,便知她无恙。
猛然见到亲信,才会流露脆弱。
玉瑶难掩心痛,双唇颤抖着相看许久,她才拭去脸颊上的泪,回头正色道:“奴婢恳请安君王,切勿苛责萧女使,她实在无辜啊!”
王牧羡九:“如何无辜?”
“并非萧女使有意遮面欺君,她实为貌美,王后不喜,本来奴婢说这话罪该万死,如今也不得不说清楚了。王后大婚,命萧女使遮面,不许巧言令色抢王后风采,称她脸上有冻疮,也是王后说的,求安君王放过萧女史!””
他颔首:“那靖关后夜会萧女使后失踪,又如何解释?”
玉瑶:“靖关后与萧女使同为使臣送亲,既要离开,也该通知她一声,这太正常不过了!”
王牧羡九轻声一笑:“你是王后的贴身大宫女,说话有几分可信。本王本不想为难她,但她与靖关候有接触,不得已之举。”
玉瑶再次叩头:“奴婢知道殿下心系王后一事,感激不尽,愿殿下早日查明,还王后公道!只是萧女使,她不敢实话道明出王后的命令,请殿下饶恕萧女使。”
玉瑶这扯谎的本事,当真毫无破绽。
他缄默片刻:“听闻王后品德至尚,竟也有小女子妒忌之心。你倒是为萧女使豁了出去,但本王不会轻信你二人之词,此事,还需查证。”
“那这鞭刑……”
“罢了,暂且饶她。”
王牧羡九本就不打算鞭死萧语,毕竟是大金女史,打重了只会更麻烦。
玉瑶又问:“那还要关入地牢么?”
他低声说:“你带她走吧,若今日当真委屈了萧女使,本王定会赔礼致歉。”
“那倒不用。”完颜音站起来,忍着怨气,“殿下尊贵,对萧语这样卑微的人打就是打了,无需赔礼致歉。”
这话有些讽刺,但王牧羡九却不生气,走近去看了看她手上的伤。
血痕斑斑,衣袖都破了。
他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视线虚无地落在地面:“你先去君医院敷药,待事情查明,确实与你无关,本王会命人送你们回大金。”
这语气软了许多,完颜音只觉得好笑。
“多谢安君王。”
皇亲贵族,似在云端,若手握重权,还在意凡人生死?
说爱民,那是爱权。
说勤政,那是固权。
究竟和完颜亮是一类人,伪善,阴狠。
从昭己阁离开,完颜音没找医官看,让玉瑶拿了些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