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门缓缓打开。
“术前准备完毕。”
“初医生，麻醉老师到位。”
“好的。我们开始手术。”
……
这台手术由初白主刀，一开始非常顺利，直到打开颅脑，初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手上探测仪慢慢探进脑颅，就快要碰到血管瘤。
“就在这个位置。”
所有人屏气凝神看初白找到了血管瘤的位置。就在指尖仪器快要碰触到血管瘤的刹那，血管瘤破裂导致大面积出血。
初白语气急切，但语速依旧平缓，“血管瘤破裂，大出血，罗小琦，止血。”
罗小琦虽然跟着初白进行过许多场手术，但这么眼睁睁看着血管瘤破裂还是第一次，他愣在那脑袋里一片空白，忽地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喊叫。
“罗小琦！”
罗小琦猛然惊醒，咽了一口唾沫，连连点头，嘀嘀咕咕说道，“还是晚了一步。”
“病人的血压多少？”
“180，90。心跳160.”
“血压在不断下降。”
“血还没有止住，再推一针，3个单位血小板。”
“心跳多少？”
“120。”
“初医生，心跳也在不断下降。”
“初医生，心颤频率很高。”
心跳和血压都在骤升又骤降。
……
“初医生，病人心跳停止。”
“病人没有心跳了。”
“除颤。”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初医生……”
“宣布死亡。”
其实在血管瘤破裂之后她就已经知道即便抢救回来，她也不会再苏醒。
初白很镇定，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回是阎罗王赢了。
初白看着这双沾满鲜血的手，一种苍白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她记得上大学时自己导师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把病人的死归咎于自己。
双手慢慢攥成拳头，她平静地对手术室里众人道，“我去告知外面家属。”
“我不相信。”男人激动地指着初白喊，“我老婆昨天来看你门诊时都是好好的，现在怎么说没就没了？她不会就是第二次昏倒而已，怎么人就没了？”
“是不是你们没有尽力？是你们延误了治疗！”
初白说道，“你妻子昨天来看的时候我已经说过必须住院。”
男人道，“你这个医生怎么能这么推卸责任呢？我看你这么年轻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什么经验。”
初白问道，“不是让你昨天就来办理住院手续的吗？为什么没有来？”
男人被她一问，“我……我……去凑钱了。”
初白说道，“我的助理有没有说过让病人待在医院？你为什么没有照做？”
“是他说的，说不着急的，让我们慢慢来。”
那人指着罗小琦，罗小琦急了，“我可没这么说，我说让你回去慢慢筹钱，又没让你带病人走。”
男人的嗓门越来越大，“反正就是你们医院的人说不着急，让我慢慢来，这才延误了我老婆的病。这都怪你们。”
罗小琦挡在初白前面和他理论，“你怎么这么说话？昨天你来时我们主任已经说了让你们办理住院，住院单的日期也是昨天的。”
罗小琦撩起袖子就想和这个男人理论，还是初白制止了他，“这位先生，昨天我记得非常清楚我让你昨天一定要让你太太住院，是你们自己回去的，医院的摄像头都可以证明这一切。这件事责任不在我们医院不在我。所以请你冷静一下，联系一下病人家属来见病人最后一面。”
那男人双眼通红，拦住初白的去路，“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地说出这些话？是不是里面躺着的不是你的亲人所以你才能这么说？”
初白不再继续理会这个男人。
“干嘛？你还想逃？你这个杀人犯，杀了人就要逃？”
“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罗小琦也急了，“你这个人怎么说不听？你放开我初老师。”
周围旁观的人越来越多，但那些吃瓜群众并不会出手，只是看热闹。
那个男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高声说道，“这医生医死人了。你们快来看，市医院的医生医死人还不承认推卸责任。”
“是啊，你看这小伙子哭得多伤心。”
“这医生看起来就冷冰冰的，一句对不起也没有。”
“小姑娘，你就给这位家属道个歉嘛，你态度要端正。”
初白翻了个白眼，“我再说一遍请你放手。”
“我不放，走，你跟我去派出所，我要把你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