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该为合欢道的好坏争吵辩论的场合。
“陈涟。”
祝恒站在首位,遥遥地看着已经无力辩驳的陈涟,颇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虽然不是个多么好的师父,但桑储是我从小拉扯到大的,他受伤了,我还是会心疼的。明副谷主与我为盟,且因为当年竹然仙君的事,深知徒弟是师父的忌讳,他绝不会伤害桑储来构陷你。”
“倒是你,你先前字字句句皆在提醒我,我若不认罪,这就是林桑储的罪过,你绝不会放过他。若不是明副谷主和穆师侄及时赶到,我便真要与你立下契约,让天机阁阁主换代了。”
修士们议论纷纷。
“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这件事有蹊跷嘛。”
“用人家的亲传弟子做威胁,好生恶毒!”
祝恒对已经被逼至绝境的陈涟说:
“你此次构陷,险些就导致天机阁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更换阁主。你得给我、给林桑储乃至整个天机阁一个交代。”
陈涟恨恨地望向祝恒。
“这交代得让人信服才行。”
祝恒语气淡漠,却又不可置疑,
“来自各门各派的仙君们,可都看着呢。”
陈涟咬着牙,红着眼睛,愤恨地点头,大声夸赞道:
“好,好!祝阁主真不愧是整个修真界最会下棋的人,我为你准备的局,竟然被你扭转成了将死我的牌!”
他忽然转头,扑向林桑储,将还处于昏迷之中的林桑储提溜起来,一把短剑从袖中滑至右手,抵在林桑储的脖子上。
“师弟——!”
莫嘉志想要上前,又怕伤到林桑储,
“陈谷主,把剑放下,有话好说!”
陈涟根本就不搭理莫嘉志。
“不过也要谢谢祝阁主。”
陈涟露出一个勉强却又得意的笑容,
“你这两日的言行举止,让我明白,你的确很在意这个徒弟。”
有修士已经被陈涟的卑鄙举止气坏了,坐不住了,喊话道:
“陈涟!你别不知悔改!”
陈涟没有回应,他挟持着林桑储,看着祝恒,似乎是想要这位天机阁阁主露出悔恨的表情来。
可是,祝恒看他的神情,就像在看死人。
穆时握住了碧阙剑的剑柄。
她于一息之间,身形闪动了一下,而后,她将碧阙剑的剑身,一寸寸地收回剑鞘中。
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出的剑。
陈涟也没看清她斩了什么,片刻后,他忽然惊愕地低下头。
他看到,自己的两条手臂,在靠近肩膀处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血线。他的手臂沿着那条线整齐地断开,连同短剑一起掉落在地面上,鲜血从断面喷薄而出。
陈涟后知后觉地发出惨叫声:
“救命啊!救命啊——!”
“谷主!”
药王谷弟子想要上前,却被天机阁弟子拦住。
被捆着的乌平跑到了陈涟身前,呜呜地表达关切,看起来十分焦急。
莫嘉志连忙将中了邪咒,昏迷不醒的林桑储从陈涟身边拖开。
穆时扛着剑,望向亲眼见证这一幕的修士们,语气淡漠地说道:
“你们可都看清楚了,是他先挟持人质,我才动手的。”
一名药王谷弟子指责道:
“穆时!你应该有更好的办法让林桑储脱险,直接斩断陈谷主的手臂,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可知道双手对医修而言有多么重要?”
“医修?你觉得你们谷主还当得成医修吗?就凭他这几日的行为,他后半辈子都得在天机阁的水牢里度过了。”
穆时脸上带着看傻子的笑容,
“他这手后半辈子就只能被锁链拘着了,用不上,不如我替他砍了。”
祝恒低垂下眼睛,看了陈涟一眼,说道:
“穆师侄不用担心,你今日所做的事,全部算在我身上。绑架陈谷主的徒弟是替我绑的,斩陈谷主手臂也是替我斩的。”
穆时理直气壮道:
“当然算你的,要不是你惹了这一身破事,我用得着脏自己的手吗?”
祝恒对明决说:
“给他止血,我要活的。”
明决指尖捏了几张止血符,灌入灵力后,止血符由着他的心意,飘到了陈涟的断臂伤口上,将血牢牢地堵住。
天机阁弟子将陈涟和乌平搀起,又控制住剩下的几名药王谷弟子,从议事堂拖出去。他们还取了担架,把林桑储也抬走了。
议事堂中的众人还能听见陈涟的惨叫:
“轻点,轻点——!”
君月怜目送拖拽药王谷之人的天机阁弟子离开,不嫌事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