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回答道:“……觉得你很苦。”
穆时的耳朵好使,把这个回答听清了,她左手叉在腰间,说道:
“也许吧,但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件事,毕竟我自己完全没觉得自己苦。”
贺兰遥低垂着眼眸,问:
“为什么你不承认自己很苦呢?”
“唔,不承认……好吧,这个形容也挺恰当的。”
穆时对贺兰遥说,
“如果我自己觉得自己苦,那我才真的苦到家了。人最可怜的时候,不是生离死别时,也不是病痛缠身和被人鄙弃,而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的时候。”
“我的身世真的很凄惨,倘若我可怜自己,自怜自艾,我会被困在过去的噩梦里,再也无法向前走一步。”
贺兰遥抬头,在茫茫人流中,在辉煌灯火中,和眉眼间带着笑意的剑修少女对望。
“唉,发什么呆呀。”
穆时走向他,拉住他的手,
“赌坊到啦,我来教你出千。你能学会的话,以后也不必强忍不适过年回家拿压岁钱了,没钱直接进赌坊,赌博来钱最快了,肯定能把盘缠赚出来。”
贺兰遥被拉进了赌坊里。
“欢迎贵……”
赌坊里当值的天机阁弟子脸色一僵,
“穆仙君,您又来了啊。”
“给我找个屋子,棋牌骰子……但凡是你们这里有的花样,都准备一下,我要教这位公子哥出千。”
穆时对值守在此的天机阁弟子说,
“你们的人就不要进来了,要是让你们学到了,以后就再也没人能从你们这里赢钱了。”
天机阁弟子:“……好,我这就去办。”
贺兰遥小声对穆时说:
“他都咬牙切齿了。”
穆时对此浑不在意:
“他就算咬齿切牙也没用,我教你点基础的,然后咱们就出来实践,赚的钱全当你以后的盘缠。”
贺兰遥搓了搓手,有点紧张。
天城灯火彻夜长明,穆时和贺兰遥在赌坊折腾,或者应该说是折腾赌坊,折腾了到大半夜,直到子时末才回住处。
穆时很开心,贺兰遥有点不安。
“不错嘛,已经能在十两小桌上赢了。”
穆时进门的时候还在拍贺兰遥的肩膀,
“多学多练,假以时日,一局千两也不是什么问题。”
因为穆时和贺兰遥迟迟不归,景玉正打算出门去找,所以刚好在院子里,她问:
“……什么十两千两的?你俩进赌坊了?”
穆时对进赌坊这事丝毫也不羞愧,十分得意地宣布自己的战果:
“我们俩赚了一万又八十两,厉害吧!”
贺兰遥低下头。
一万两是穆时赚的,剩下那八十两才是他的,不过银票和银锭都落进他手里了就是了。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景玉也不打算劝穆时,说道,
“我要继续打坐了,师妹你和贺兰公子也早点休息。”
时间的确有些晚了。
穆时和贺兰遥也没多磨蹭,一个进屋入定,另一个回房洗漱睡觉。
第二日贺兰遥起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只剩下景玉了,穆时不在。
“药王谷派人过来和祝阁主协商了。”
景玉对贺兰遥解释穆时的去向,
“穆师妹对此事也算插手甚多,有必要见证最后的结果。”
贺兰遥点点头,问:
“结果应该对明副谷主有利吧?”
“祝阁主和孟宗主似乎是打算向药王谷提出要求,让明副谷主代掌谷主之职。”
景玉一手支着脸,说道,
“至于代掌到何时,那就不好说了。”
贺兰遥懂了。
没说代掌到何时,那就是一直代掌。明决虽然不一定能得到谷主之名,但谷主的权力一定会结结实实地握在他手中。
就在这时,穆时回来了。
景玉问:“情况怎么样?”
“药王谷不乐意,但不乐意也没办法,祝恒说药王谷不给一个让他满意的说法,天机阁就对这事追究到底。”
穆时在石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事有这么多门派的修士看着呢,药王谷要是给不出合适的说辞,会闹大笑话的,届时就是修真界所有人的饭后笑柄。”
穆时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说:
“这个陈涟啊……你说他算计谁不好,非要算计祝恒。他想拿被子捂死祝恒,没想到人家正好觉得天冷该加被了。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竞争对手没了,挚友掌握药王谷了,我要是祝恒,我半夜做梦都能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