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
贺兰遥:“……”
贺兰遥一开始还觉得,如果齐闵是真心悔改,皇帝的位置多半会落到他手里。
可他现在又不确定了,一个被难民骂到哭鼻子的世子,真的能当皇帝吗?
不会在朝堂上嗷嗷大哭吧?
药王谷弟子觉得齐闵很可能会打扰贺兰遥休息,问道:
“贺兰公子,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下,你去城里的客栈住吧?”
贺兰遥摇头拒绝:
“不用了,我住这里就行,仙君去忙吧,不用管我。”
说完,他抱着被子进了帐篷。
齐闵这时候已经努力将眼泪抹干了。
贺兰遥无视了他,在帐篷里将被子铺好,枕着叠好的披风躺平。
“贺兰公子。”
齐闵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说,
“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哭了,很丢人……”
贺兰遥心想,晚了,我已经告诉别人了。
贺兰遥捏着被子边缘,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是有点丢人,但其实也还好。有时候一个人掉眼泪,其实能够证明这个人有着同情心,明白廉耻,知道是非。”
“世子殿下,会掉眼泪的你,和从前的你已经很不相同了。”
齐闵愣住了,他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滚落出来。他今天一直都觉得很羞耻,为自己往昔的行为悔恨不已,并且想要为此落泪。
贺兰遥翻了个身,背对着齐闵,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贺兰遥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雾蒙蒙的河畔上,河水里隐约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黑衣,长发未束,有些随意地拢在耳后,身形比他认知中的自己更高大一些,脸颊也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俊美又清冷,尤其是双眼,眼仁的色泽似乎变得黑沉了许多。
这是……自己长大后的样子吗?
贺兰遥沉浸地看着河面上的自己时,听见了踩水的声音。那声音由远而近,溅起的水花带起的一圈圈涟漪,逐渐模糊了他的身影。
贺兰遥抬起头,看见个身着粗布白衣、用筷子挽头发的少女踩着河水向他奔来,他下意识地张开手臂,任由她撞进了自己怀里。
他环住了埋头在他怀中的少女,下一刻,少女的身形化成了浮沫,他环着少女的手抱了个空,巨大的恐惧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贺兰遥猛地惊醒,他坐起身,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惊慌地喘着粗气。
贺兰遥喘了两口气,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他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头,手掌缓缓下滑,捂住了双眼。
梦里那个白衣少女似乎是穆仙君……
他为什么会梦见穆仙君?还偏偏就梦见她撞进了他怀里……是因为穆仙君先前醉酒时抱他时带来的惊吓吗?还是说……
他从心里劝告自己:
贺兰遥,你可千万别犯傻,那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贺兰遥捂着眼睛,仰着头,听着自己沉重的心跳声。等到呼吸和心跳都稍稍平复后,他才放下捂着眼睛的手。
戈原王世子齐闵还在睡,但隐约有光亮从帐篷外面透进来,应该已经天亮了。
贺兰遥将被子叠好,重新绑了下马尾,把披风穿在身上,轻手轻脚地撩开帐篷帘子走出去,又仔细将帐篷合好。
时间已不早了,但难民们疲惫,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这时还没全部醒过来。但药王谷弟子和从城中雇来的人已经开始忙活了,煮药的煮药,做饭的做饭。
贺兰遥想了想,还是回到帐篷里,将齐闵推醒了。想要悔改的世子殿下一定不会想在难民营里睡懒觉,把他推醒才是正确的做法。
贺兰遥叫醒齐闵后,在难民营里四处瞅着。
灶炉边的药王谷弟子问道:
“贺兰公子,喝碗粥吧。”
“啊,好,多谢。”
贺兰遥一边道谢,接过粥碗,问道,
“你们看到穆仙君了吗?”
穆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找我干嘛?”
贺兰遥吓了一跳,差点没端住手里的粥碗,他回过头,抱怨道:
“穆仙君,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神出鬼没的?”
穆时抱着剑,笑着问他:
“贺兰遥,你在找我,我出现了,你还怪我神出鬼没,你讲不讲道理?”
贺兰遥知道她在故意找茬,认道:
“是是是,我不讲道理,穆仙君才是全天下最讲道理的人。”
穆时讲道理,这一听就是个笑话。
穆时抱着碧阙剑,稍稍歪头,不爽地看着贺兰遥,说道:
“你开始变得牙尖嘴利了。”
贺兰遥脸上带上了笑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