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卓阳平日里看着挺老实一人,竟能做出这种事来,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可不是,韩大人平日里对他不薄,他倒好,背地里做出这种事来,着实令人寒心。”
“幸好这假账被发现了,过些日子便是中秋宴,若是那时候被圣上发现,咱们户部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卓阳可真是害人不浅!”
卓阳跪在院外,目光坚定,言之凿凿:“我已说过,此事并非我所为,清者自清。”
韩茂站在卓阳面前,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怒骂道:“你还有理了!那账本就是在你房里找到的,况且当日还是你当值,证据确凿,你要是虚心认错,趁事情还未闹大,我且还能饶你一回,从轻发落,可你竟如此不知悔改,简直不可饶恕,依我看,就该把你赶出——”
“韩大人!”
韩茂话音一滞,应声回头,见到裴霜后微微一怔,便立刻笑着迎上来“这不是裴姑娘吗?今日怎么有兴致逛到咱们这偏僻之地了?”
“我这不是初次入宫,对这宫中和京城都不太熟吗,今日无事,便想着随便逛逛,没成想遇上了韩大人,真是有缘。”裴霜笑道,随即看向了一旁跪得笔直的卓阳,似是不经意间问道,“这位公子是犯了何事,竟惹得韩大人如此动怒?”
韩茂一提起这事就生气,忍不住扶额:“他叫卓阳,是我手下一个管账的,本以为他踏实肯干,结果昨日竟在他房中发现了和过些时日的中秋宴有关的账本,我这一查,发现呈到我手中的那份竟然是假账,他房中那份才是真的,幸好这份账目还没呈给皇上,否则真出了事,御史台那帮老家伙定不会轻易放过我,裴姑娘你说说,他这不是害我呢吗?!”
卓阳蹙眉,忍不住辩解道:“当真不是我,这定然是有人要加害于我。”
韩茂瞪他:“加害于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值得别人——”
“韩大人且慢。”裴霜语气温和,缓缓说道,“其实依我看,这事情未必这么简单。”
韩茂深吸口气,心想你一介女流有什么能耐,若不是看在裴沐容的面子上,他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闺阁女子身上,这样想着,他勉强做出一副耐心倾听的模样,问道:“那 不知裴姑娘有何高见呢?”
裴霜看了卓阳一眼,从容道:“如果此人真的如韩大人所言,是一位衷心之人,那此事或许真有问题也说不定,况且,据我了解,户部除韩大人以外,其余人都一同办公,若是想趁机在别人房中放一些东西着实容易,若真如此,韩大人此番岂不是失了一名得力助手?”
裴霜见韩茂表情似有迟疑,循序渐进:“其实我刚刚,是从太后和公主那里回来的,太后最近似是因为二皇子的风寒迟迟未愈而心情不佳,过几日还正赶上中秋宴,更是焦头烂额,韩大人若是真要处置这个卓阳,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事,似乎也不太风光吧,倒不如把这事摁死在户部内部,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韩大人觉得呢?”
韩茂原本没想这裴氏之女能说出什么来,可没成想,这一番话说得他忍不住心慌意乱,沉思良久。
跪在二人面前的卓阳此时也颇为意外地抬眸,直直地看向裴霜。
裴霜道:“我也是因为家父曾和韩大人是旧识,这才斗胆劝了几句,但小女毕竟只是一介女流,说的话估计也上不得什么台面,韩大人就当个乐子听,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韩茂这才正视起面前的裴霜,见她虽如此说,却含笑不语,眼神中满是笃定,似乎捏准了自己必定会听从一般,这般气度和学识,可不是寻常女子所具备的。
韩茂连忙说道:“裴姑娘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倒是觉得,裴姑娘此言甚是有理。”说着,他又眸光微动,面向卓阳,厉声道,“卓阳,这次看在裴姑娘的面子上,我且先饶了你,若是还有下次,你就别想留在这京城了。”
卓阳终于松了一口气,回道:“谢大人,谢裴姑娘。”
裴霜见此,粲然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了,韩大人,我们再会。”
韩茂与她道别后,视线久久凝视在裴霜的背影,沉思不语。
裴霜与韩茂告别后,倒是没回宫,反而继续沿着长安街溜达,前世裴家出事后,直到现在,她都没能放松过一刻,眼下了却一桩心事,裴霜总算是觉得轻松了些,便忍不住进了醉花楼,点了一桌的好酒好菜,大快朵颐。
“裴姑娘?”
裴霜刚夹起一块鱼肉,闻声抬头,只见面前正是秦潭和李昭,不禁错愕:“太子殿下?秦公子?好巧啊!”
李昭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去了,可不是吗?正愁着没理由去见裴霜,这人就自己送到眼前了,不由抚掌大笑:“这可真是太巧了!裴姑娘一个人吗,不如我们一起?”
裴霜自然愿意,立刻招呼他们坐下。
秦潭抢先坐在了裴霜左侧,李昭慢了一步,悄悄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