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袖眼神怪异地看她半晌,心说我揍你的次数多着呢,只是你不记得!
“别扯没用的,现在怎么办?皇上已经赐了封号,等南漠使臣来了,万一把你推出去和亲,你有什么对策?”
曹宁:“我回去求我父王,这个公主我不当了。”
有事找爹!她自己真的是一点脑子也不动啊!
“万一呢?”
“那我就带上金银细软逃走,天大地大,让他们找不到我。”
钟袖:“……”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不过:“你就不怀疑我说的?”
曹宁手指拨拉着点心盘子,随口道:“我又不是真的傻,谁对我好,我还是分得清的。你那天到后门也是为了这事儿找我吧?”
嗓子里的点心似乎没有顺干净,钟袖短促地嗯了声。
“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要提醒我,但我承你的情。”
钟袖抬眼看她。
“总之谢谢你!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钟袖。”
“秀外慧中的秀?”
“……衣袖的袖。”
曹宁:“挺好听的,贱名好养活。”
钟袖一点心糊她嘴里,抬腿就走。
“喂!你就这么走了?”
钟袖:“不然呢?”
曹宁鸦羽半垂,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她:“你把这个拿着,以后你可以随时来顺王府找我。”
钟袖看着那枚温润的白玉,轻声嗯了下走出雅间。
雅间门再次闭合前,有压抑的哭声传出,而后消失在酒楼的喧嚣中……
入夜,钟袖忙完市买的活计下值,远远看见黑夜中浮空一盏黄色宫灯,吓得差点倒退滚回市买司。
“过来。”
寒凉低醇的声音裹着夜色传来,钟袖觉得有些耳熟。
“等咱家去请你?”
钟袖:“……”
走到楼镜身侧,她忍不住抱怨:“掌印,您大晚上穿着黑色衣裳提灯笼,很吓人。”
楼镜侧头凉凉垂眸,故意将宫灯抬高,紧贴她的脸颊,仔细地审视打量:“你是这么胆小的人?”
火源靠近,钟袖觉得有点儿烫脸,忍不住伸出手指将宫灯推远,又揉了揉被烤过的半张脸,问他来意。
“咱家听说你和明顺公主单独去了云来酒楼,怎么,你和顺王府很熟?”
钟袖对于自己被监视这一点心知肚明,踩着宫灯倒影在地上的影子,并不抬头:“不熟,但她只是个失了母亲的闺阁小姐。”
他们不该用这样杀人不见血的方式谋算她的一生。
“为何帮她?”
越是探查,小崽子身上的秘密越多。
她有一手野路子刀法,脑子里还装了不少经商的路数。
长忠说她没学过宫里的规矩,可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行的大礼分明是规范至极。
现在又牵扯到顺王府的小姐,她是何时与人相识?
拇指在灯杆上摩裟,楼镜错开视线看向前方黑夜,小崽子就像藏在泼墨夜色里的一缕风,让人捉摸不定。
钟袖用手指戳了下宫灯,灯穗摇曳,侧头看人的时候眸光里还带着几分狡黠:“和奴婢想帮您的原因是一样的呐!”
“两日后秦鼎大军开拔,十日后南漠使者抵京,钟袖,你可还记得答应咱家的事?”楼镜冷淡凉薄地提醒,灯火只照亮了他半张脸,另一半藏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
“知道了!”钟袖讨价还价:“那这次有分成么?”
楼镜凉飕飕看她一眼,径直往三省山居走,平安也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伸手接过他掌心的宫灯。
钟袖站在黑夜了歪了歪头。
所以大晚上在这儿等她就是为了这一番敲打?
萧鸣在三省山居喝了两碗肉汤,吃了三张胡饼这才等回了楼镜。看他进来,随意擦了擦嘴问:“秦鼎那只老狐狸,明面上十万大军后日出发,但今晚已经有三万将士连夜疾行去往凉都,等南漠使臣到京时,第一场仗应该也有了结果。”
楼镜脱下披风,冷淡地嗯了声。
“怀王和蒋诚这段时日也消停了不少,看来南漠的进犯让他们都生出了忌惮。”
楼镜:“宸妃母族是怀王一脉,她与顺王妃合谋给曹宁要了个顺明公主的称号,如果蒋诚知道怀王得了顺王府支持,他可还能坐得住?”
萧鸣啧啧:“这主意是你出的?”
楼镜更衣的手微顿,平静道:“顺王太过圆滑,只能从后宅下手。”
“蒋诚收到消息怕是要睡不着了!”萧鸣在屋里踱步,转了几圈又面带沉重问:“夏税提前征收,他们两个若是再打起来,崇州至沧州附近的百姓怕是熬不到秋收啊……”
赋税逐年加重,又有天灾人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