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天还没亮,我们真的要出去吗?”
“自然是要的。”算上上辈子,她已经快四年没有见到他了,她有太多的话想跟他说。
席洛桑披好披风,打开门,秋儿紧跟在后面。
每走一步,脚下就嘎吱一声响,在铺地的白雪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冷风吹的她小脸通红,牙关都在颤抖着。
守门的周婆子看到她亮出令牌后行礼道:“席娘子,眼下太早,外面不安全,不如过一个时辰在出门。”
“无碍,我们去去就回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门婆子只能打开门,等人出去就赶紧招呼底下人的人去禀告老夫人。这要出个什么事情,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娘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秋儿几步一小跑,这才勉强跟的上。
席洛桑未语,上一世苏宁回来只匆匆待了一会,就进京面圣。
教习嬷嬷历来严肃,加之为了在长辈留个好印象,她素来循规蹈矩,那次听说他回来虽内心欣喜,但并未请休。
今天不见,就得在等一个月了,可是她想立刻就能见到他。
看着自云暖阁延伸出来的脚印,苏穆顿住了脚。
“大爷,大爷。”张礼轻喊了两声,苏穆缓过神来,继续走着,想来是自己想错了。
“天冷,给文亭轩多加几个火炉子,莫要让人觉得苏府招待不周。”
文亭轩是特意用来教习女子礼仪的地方。
苏宁今年已及弱冠,苏穆更是二十有三,旁的大户人家到了这个年纪早就当了父亲,可他们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这让苏夫人急红了眼,她从前本是公主的伴读,又得皇后厚语“知书达礼,端庄贤淑”,是以上溪郡女子皆以她为表率。
苏府女子都快到嫁人的年纪,苏夫人索性请了从宫里退下的教习嬷嬷,又给其他大户人家递了请帖。
名义上是来苏府学习礼仪,实际就是给苏穆苏宁选妻子。大户人家都是出了名的人精,自也是明白个中弯绕,皆将自家嫡女送入了这苏府。
“大爷放心,昨日张管家就吩咐了下去。”
“眼下百花凋零,院中太过清冷,给各个院移栽些梅树过去。”
“是。”自家大爷真的太过操心,连这种内宅小事都要叮嘱一番,张礼无声的叹了口气。
说话间已经到了母亲的院前,“见过母亲。”
“怎今日来的这般早。”苏夫人拉着苏穆坐到了自己身边。
天还是微微亮,此刻房中点着烛火。苏夫人少觉,醒的早。
“雪下的突然,码头有些要紧的事处理。前些日子听母亲说起城东,母亲可是有什么需要带的。”
码头距离此地二十公里,而城东距离码头五公里,平常无要紧事都是遣属下去的。只是眼下突然的转寒,湖面结了冰,商船都搁置了,苏穆不得不亲自走一趟。
苏夫人心中甚暖,虽苏遮去世的早,好在留下了懂事的儿子,这才没让她心痛之下跟着一去了之,“不过是随口说了下,不打紧,你先紧着要紧的事情。”
苏穆知道母亲关心他,想来也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没再多问。
“宁儿什么时候回来,可有个准信?”
苏宁瞒着他们参军,已经快半年,前些日子来信说要回来一趟,这都过了半月了,没见人也没见信。
“听说边关大捷,大军前些日子已经拔营归朝,算着脚程,也就这几日了。”
“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一声不吭的去参军,也不管我们担心。等他回来,你可要好好劝劝。”
“母亲放心,儿子已经托朝中的好友相助,到时候看下能否留在京城当个闲差,儿子先去处理码头的事了。”
苏夫人虽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也知道轻重,“好,你先去忙着。”
苏穆离开的时候苏灵进来了,直到苏穆走出门,才道:“夫人,守门的下人刚来说席娘子一大早出门去了。”
苏灵本不姓苏,七八岁时蒙苏夫人捡回做了贴身奴婢,做事妥帖心细,十分得苏夫人喜欢,便赐了苏姓。
“去哪里了?”苏老太太横眉一皱,刚端起的茶杯重重放在了桌上,水溅四处。
“守门的人没说,她拿着令牌出去的,下人也不敢阻挠。”
“破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有规矩。”也不知道宁儿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东西。
“夫人,可要派人先去找着?”
“让几个下人先去找着,找到了直接带到我这里。”
苏穆听了些许,眉头微皱,早前见到的脚印又浮现在眼前,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女娘,怎能如此不顾虑自己的安全。
赵礼一时没注意,脚程差了半截,又见走的不是出门的路,“大爷,大爷,我们不是要出去吗?”